乎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感覺,似乎這樣的壓抑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而已。
而此刻男子終於站起了他的身子,他並沒有在這時急著轉身,而是神色恭敬的朝著這墳墓的四周又拜了一拜。
吳起知道,他所拜之人是那些已經死去百年之久的西蜀星殞們。他們的衣冠冢被後人們與孝明皇帝安排在了一起。
只是大魏的帝王向來對於蜀地抱有戒心,那些遺族們大多隱姓埋名,少有人敢前來探望,故而此地疏於打理,才有如今這幅荒敗的模樣。
做完了這些之後,男子終於轉過了他的身子。
那是一張極為俊俏的臉,即使男子已經是四十歲的模樣,但不可否認,他依然很是俊俏。
劍眉星目,紅唇皓齒。溫文爾雅卻又器宇不凡。
似乎這世上所有的辭藻都不足以形容他身上所透出的獨特的味道。
“青玉。好久不見。”他這般說道,聲線平和,就像是在與多年未見的老友寒暄。但吳起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這種壓力並非男子有意為之,而是,似乎他與生俱來便帶著這樣一股浩然之氣,讓與他相見者下意識的便會對他心生敬仰。
“恩。丞相,自當年困龍崗一別,已有百年光景了。”青玉夫人頷首道。
二人這般雲淡風輕的對話落在吳起的耳中,他身子猛然一震。
男子喚青玉夫人為青玉。
這便是很值得推敲的事情了,要知道青玉夫人的年紀已經極大,輩分極高,放眼整個蜀地敢直呼其名之人,恐怕也就只有他的那位師尊。
而青玉夫人稱呼男子為丞相,這個丞相自然不會是長安城裡那位把持朝政的司馬詡。
在整個蜀地,丞相二字,最能讓人想起只有一位。
而那一位,早就已經駕鶴西去。
吳起不由疑惑了起來,他向前一步,問道:“這位是……”
青玉夫人聞言似乎有些不滿吳起打斷了她與男子的談話,但念及以後的許多事情還需要蜀山出面,故此她還是壓下心底的不快,便要說些什麼。
但那位男子聲音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這位公子可否便是雁歸秋長老今年所收的那位徒兒,小十三?”
十三,是一個很有名堂的稱謂。
當年夏侯昊玉忌憚西蜀遺族,想要斬草除根。
蜀山執劍長老雁歸秋卻受左玉城臨死之託,待到西蜀亡盡,請他庇護遺族,為西蜀留下一道傳承。
雁歸秋為人向來極重承諾。
為此他與大魏聖皇約戰於蜀山劍冢。
那一戰,無人觀禮——能看的人不願看,想看的人不能看。
只有在劍冢外侍奉的弟子隱約看見雁歸秋同時催動蜀山劍冢內的十三把神劍,與夏侯昊玉打得難分難解。
這十三把神劍,可是大有來頭。
是蜀山歷代星殞所用之劍,皆被藏於劍冢,待有緣弟子尋得。可以說每一把都飽飲過不止一位星殞的鮮血,每一把都裹藏著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而想要催動這樣的神劍絕非易事,即使尋常星殞全力二位能駕馭其中一二便已是了不得的事情,可雁歸秋卻能如使雙臂一般同時催動十三把神劍,在當時絕對算得上驚世駭俗之事。
那一戰的結果,無人知曉,只是聖皇卻自此再也未有提過清理西蜀遺族之事。
雁十三之名也因此傳遍大江南北。天下宗門皆以其為首。
而吳起作為雁歸秋唯一一個徒弟,還未至星殞便已經從劍冢之中取出一把先輩所遺神劍。隱隱有傳聞,他的劍道天賦堪稱妖孽,甚至很有可能成為雁歸秋之後,第二位能同時御使十三把神劍之人。
故此,小十三之名也就隨之傳開。
“師尊名諱,晚輩擔之不起。”
雖然不知其身份,但觀男子如此直言不諱的到處師尊名諱,吳起心中便知此人輩分極高。即使心頭對於男子有所忌憚,但向來尊師重道的他,還是極為恭敬的朝著男子行了一個禮。
“恩。”男子點了點頭,對於吳起的行禮心安理得。
“丞相,蜀山掌門對於討賊之事尚存疑慮,多番推遲,全然不顧當年恩情。今日不得已才帶吳公子前來。”青玉夫人也在這時說道,言語之中對於蜀山的態度多有不滿之意。
吳起聞言也確有幾分尷尬。
當年之事他雖不曾親眼見得,但卻有所耳聞。
那位萬人敬仰的丞相左玉城曾經將瀕臨滅門之災的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