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思尋那風雅之事?
也因此,這時的古調樓,空空蕩蕩,只餘三四個夥計還在打理,但因為沒有客人,大多都無精打采的坐在門口打著呵欠。
朱大龍就是這古調樓剩餘不多的夥計之一。
他在掌櫃的呵斥下又起身擦了擦自己身旁那副桌椅——其實這桌椅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用過,他每日打掃一遍便已足夠,但那掌櫃卻總見不得他們這些夥計閒著。
“扒皮鬼。”他小聲的嘟囔著,草草了事的又將那桌椅擦了一遍,而後無力的坐在門前的門檻上,出神的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近一個月的光景,出入古調樓的客人屈指可數,朱大龍看了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時辰已經到了酉時。
看樣子,今天又沒法開張了。
朱大龍這般想到,這古調樓估摸著也快要關門大吉了。
他盤算著自己的後路,心裡卻有些兔死狐悲的唏噓,亂世將至,這盛極一時的古調樓尚且如此,他一個尋常百姓以後的遭遇也可想而知。
或許,應該帶著媳婦離開嘉漢郡了,聽聞那司馬詡可是一個喜歡屠城的主。
想到這裡,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在櫃檯上忙碌的老掌櫃。
老人佝僂的身形,莫名讓他有些不捨。
這老掌櫃雖然為人有些刻薄,但工錢上面卻不曾虧待,憑藉著這份差事,他在嘉漢郡與自己小媳婦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現在這時離開多少有些忘恩負義的感覺。
當然,朱大龍只是尋常百姓,沒讀過什麼書,大字也不認識幾個,只是這為人的道理終究還是懂上一些。
“唉。”他嘆了一口氣,站起了身子,就要轉身回到樓內——今天估摸著又沒有生意,他早些再將這店內的桌椅擦洗一遍,也可以早些收工。
噠。
噠。
噠。
這時,忽的身後傳來一陣馬靴與官道碰撞的聲響。
朱大龍一個激靈,在古調樓當了這麼多年夥計,他別的本事沒有學會,但有一點卻是常人遠不能及。
從那馬靴碰撞地面所發出的聲響,他大抵猜著了這雙馬靴定然不是尋常貨色,能發這般響動的馬靴自然名貴,而相應的能穿起這樣的馬靴的人也應當是一個大人物。
他幾乎想也不想的轉過了身子,臉上隨即堆起了明媚的笑容,甚至還不待看清來者的容貌,他便已經張開嘴,對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說道:“這位客官,裡面請!”
這是很簡單,但也很講究的一句話。
首先這個時辰,應當便是晚飯的時辰;其二,這人此刻從酒館林立的街道上路過,很大程度上便是來尋找酒樓;其三,之前朱大龍便從這來者的腳步聲中判斷出來者的身份不低,應當能接受古調樓的價錢。這三者合一,他直接請來者入內,大多數人在未有做下究竟在何處吃飯的決定前下意識便會答應。
當然,這個方法只是針對大多數,不可能次次管用。
不過,這個來者顯然是屬於大多數人中的一員。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微微一愣,最後便轉了身子,朝著店內走去。
朱大龍的臉色一喜,他朝著店內吆喝一聲:“來客了!”這時,才有心思打量起這來者的模樣。這也是一門極為深奧的門道,一個好的夥計,能從第一眼看出客人的喜好。而這些喜好或多或少能從客人的年紀、穿著、甚至模樣上看出些端倪。
但朱大龍卻在看清來者容貌之時,愣住了。
這來者不過二十歲出頭,年紀比起他還要小上一輪,背上負著一對長刀,長刀之外還豎插著一方劍匣,而肩膀上此刻更是蜷縮著一條細蛇。
這些雖然少見但算不得出奇,畢竟古調樓享譽蜀地,慕名而來的客人不知幾何,這樣打扮之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真正讓朱大龍愣在原地是這來者的容貌。
昨日,楚王召集嘉漢郡中兵馬於嘉漢郡臨時搭建起的校場之中,城中百姓對於此事自然是關心無比,免不了前去圍觀,雖然大抵都被攔在了校場之外,但朱大龍卻爬上一顆校場外的大樹,好生的偷看了一番。當然,離得頗遠,那位楚王殿下究竟說了些什麼他聽不真切,但他模樣輪廓,以及裝束,朱大龍卻記在心中。與眼前這個來者竟然不差毫分。
那時,他一個哆嗦,意識到來了大人物,趕忙給一旁的夥計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好生伺候,而自己則趕忙去到那老掌櫃的臺前,低聲與他說道些什麼。
蘇長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