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頹然軟倒,從十米高空摔落下去!
“不!”李慰聽到下方傳來一聲嘶吼,其中憤怒、仇恨、傷痛、驚悸皆而有之,她知道是小矮人的同伴發出的聲音,可能正是剛剛那個光頭佬,她聽著就覺心臟狂跳,不敢再往下看,匆匆拉高了操縱桿。
懸浮車的高度迅速由十米升到二十米,她還不放心,正準備再往上升,左側車窗外有一團陰影由遠而近掠至,乍看像是一隻鷹隼般的大鳥,再看卻是一個長翅膀的人!
“我操!”李慰忍不住第三次爆了粗口,“不就是借個道嗎,你們有完沒完!”
那人的翅膀嵌在背後,太陽直射下閃耀著古銅色的金屬光芒,他的翼展兩邊加起來絕對超過十米,翼根從肩頭一直延伸到腳踝上部,應該有一百六十到一百七十公分。如果不是那對翅膀上整整齊齊地密佈著金屬製成的假羽,或是那雙翅膀靈活非常,竟然能像真的鳥類那樣隨意彎折、撲朔朔扇動,他更像是一個人形的蝙蝠!
那鳥人眼看就要撲到懸浮車前,李慰咬緊牙繼續拉操縱桿,她不打算正面迎敵,因為不知道那鳥人除了會飛還有什麼別的本領,小矮人是敗在對她的輕視上,她今天的好運已經夠多了,不敢再賭。
“柯爾特眼鏡王蛇”用光最後一顆子彈,她手裡沒有了武器,不敢讓那鳥人靠近,只好操縱懸浮車和他玩起捉迷藏。兩人在雲層中忽上忽下、鑽進鑽出,誰也奈何不了誰,正糾纏得沒完沒了,忽然聽到副駕駛座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
李慰大喜轉頭——果然是楊悅醒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愛的glimmer給我的雷!
第十二章 初音
楊悅不像是自然醒來,因為李慰太熟悉他了,他自然醒來時會有短暫的迷糊期,這時候就像只剛長齊了短短絨毛的小貓咪,懵懵懂懂地仰首看著你,眼睛裡又是期待又是小心翼翼的信任。
而他這次醒來幾乎不存在過渡,倏然睜眼,深黑色的瞳仁警醒而鋒銳地直視前方,就連李慰看他都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凝視回來。這樣的他不再像小奶貓,倒像是什麼被弱小身軀困囿了強大靈魂的未知生物,或者說,他開始像一個成人。
“別殺他們,他們身上有熟悉的感覺,和你很像。”
車廂內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李慰沒有反應過來,她操縱著懸浮車在空中一個急拐彎,掉頭,將眼看就要追近的鳥人又遠遠甩開,隨口問道:“什麼感覺?”
話說完後她愣了一秒,登時扭頭瞪大眼睛,“你能說話了?”
她一直相信楊悅是會說話的,苦於怎麼也想不出辦法幫他開口,她以為楊悅是受了刺激,電影裡不是經常這麼演嗎:暴力犯罪的受害者為了逃避悲慘的過去而出現失憶、失語現象,楊悅先於她被鎖在喬治的地下室裡,天知道他經歷過什麼。
聯邦有兩種官方語言,除了和帝國一致的通用語,還有華族人源遠流長的華語,楊悅現在說的正是華語,發音純正,但他可能很長時間沒有開口,不太能掌握咬字的輕重力度,顯得像初學者那樣一字一頓。
最讓她驚喜的是他的聲音,這孩子有把堅冰脆玉的好嗓子,而且不像大多數男童那般帶有尖尖的尾韻,從音色到語氣都淡定和緩、從容不迫。
李慰過度沉浸在“楊悅能說話了”的喜悅中,轉念便忘了他說的是什麼,也沒留意他所指的“他們”是誰,更要命的是,她稍微分神,死死咬在後面的鳥人霎時追了上來!
金屬翅膀的尖梢“唰”一聲從破碎的右側視窗伸進車內,車身被颳得“嘎吱”作響,鋒利的假羽邊沿瞬間把內飾切割得面目全非。
“小心!”楊悅坐的副駕駛座正靠近右側,李慰嚇得扔下方向盤過來幫他擋。
男孩兒抱住她,細細白白的手指卻已先一步碰到了翅膀尖梢,就像那幅名畫《創世紀》中上帝與亞當的輕輕一觸,於無聲處炸響驚雷,本來耀武揚威的鳥人陡然停止了飛翔,他在半空中像只死去的鳥類標本一般僵立,少頃,直挺挺地墜了下去。
下方傳來不甚清晰的墜地聲,離得遠了,這次光頭佬有沒有怒吼李慰也聽不到,她怔怔地從楊悅身上爬起來,重新握緊方向盤。
車廂內安靜了片刻,誰也沒有說話,楊悅似乎也忘了自己不久前才叮囑李慰對某些人手下留情,他把目光從前方收回來,投注到李慰身上,她的衛衣右肋下多了幾條深深的割痕,正是金屬假羽的罪證,應該還沒有觸碰到面板,所以她自己並無知覺。
楊悅盯著那幾條割痕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