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皇帝的私人秘書——司禮監秉筆太監。
有時候奏章太多,皇帝批紅也處理不完。一些次要的,都有司禮監太監代為執筆。
這才是為什麼滿朝上下,包括內閣,都要忌憚司禮監三分的原因。
等到了朝廷衰敗的後期,皇帝昏聵,“批紅”的權力都全部落在宦官手裡,由宦官把持朝政。
他們權傾天下,遺臭萬年,像魏忠賢等。
這位向公公,應該就是司禮監的總太監。當然,現在朝政還沒有到那種程度,這位向公公在京裡的名聲並不大。
他主動來找顧瑾之,讓顧瑾之不明所以,心裡不敢大意。
“奴婢是奉命去坤寧宮瞧太后娘娘。陛下讓奴婢給太后娘娘請安,再給二公主殿下請安。不成想,湊巧遇著了顧小姐。奴婢斗膽,扶顧小姐一程……”向公公笑著道。
他和太后宮裡的常順不同。
常順聲音很陰柔。
而向公公聲音低沉渾厚。倘若他不說自己是太監,倒有幾分朝廷大員的模樣。
“不敢,不敢!”顧瑾之道,“公公先請……”
她自己則落後兩步。
向公公見她很有眼色,為人又恭謙,想了想,最後沒怎麼為難她,自己就先領頭往前坤寧宮去。
顧瑾之心裡想:從皇帝的乾清宮到德妃的景和宮,要拐一個大圈子。說向公公是偶然遇到了她。不可能。
他是故意過來找顧瑾之的。
難道他也生病了?
心裡想著,已經沉默走了一段路。
跟著向公公的兩位小內侍,也落後了數步。
“……奴婢聽陛下說,顧小姐在西門大街開了間善藥堂?”向公公含笑開口,“這酷夏炎熱。應該很忙碌吧?”
說到了西門大街呢。
上次西門大街的梁氏藥鋪父子上門之後,再也沒有動靜,顧瑾之還在想他們會有什麼後招。
他們敢和顧家叫囂,自然是有些背景的。
只是太忙了,忙得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哪裡有空去勾心鬥角?
梁氏的事,也放到了腦後。
或者下意識覺得。梁氏的背景不會比大伯顧延韜更硬,所以心裡沒什麼怕的。
此刻聽向公公如此問,顧瑾之心裡咯噔了下。她想起祖父說“你知道梁家有什麼背景嗎?”
“是。”顧瑾之心裡的念頭一閃而過,笑著回答向公公的話。“天太熱,暑病的人多。倘若要錢,他們也許忍忍。聽說我們家善藥堂既不要錢,大夫又和氣。就個個上門問診。都是些小病,從早忙到晚。幸好幸好……”
向公公笑著問:“幸好什麼?”
“幸好都是小病。世人少些苦難,阿彌陀佛了。”顧瑾之道。
向公公就笑了笑,贊顧瑾之:“顧小姐慈悲心腸。”
笑容很輕。
而後,他問了德妃娘娘的胎。
顧瑾之說:“娘娘的胎很穩,孩子這幾日就該落地了……”
向公公笑著點點頭,又問了二公主的病。
入了夏,二公主又病了一回。
太后也需要抬舉別的太醫,所以沒找顧瑾之。
而太醫院的提點彭樂邑善治二公主的小疾,每每三劑藥起效,太后漸漸也有些信任彭樂邑了。
二公主不是顧瑾之服侍的。
顧瑾之就照實道:“我也不知道二公主病了……”
“是奴婢糊塗了,記差了。”向公公笑著道,“這幾日都沒睡……”
顧瑾之就問他為什麼沒睡:“……瞧著公公的面色,不像有失眠症的。”
向公公笑起來:“不是失眠。入了夏,南邊多暴雨,黃河多處決堤。奏章堆了幾個人高,奴婢不過是替陛下分憂。陛下也幾日未閤眼,心裡仍記掛著二公主的病,要親自來瞧瞧。奴婢攔著,服侍了陛下睡下,才親自來的。”
顧瑾之心裡瞭然,口中稱陛下勤政愛民,萬民之福等。
向公公果然是兼司禮監的秉筆太監……
這是個連內閣都不敢得罪的人。
顧瑾之心裡暗暗想著。
京中權貴無數,隨便拉出來一家藥堂,後面就有這些盤根錯節的交情……
今天是陰天。
和前兩日相比,不算特別的熱。
可一路走過來,顧瑾之還是出了身汗,額頭有些汗珠。
她也顧不上擦拭,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