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之直接對太后道,並沒有遮掩。
太后猶豫了下,無奈道:“去吧。”
顧瑾之便和德妃,從仁壽宮出來,往景和宮去。
路上,德妃並沒有說什麼。
到了景和宮,德妃遣了左右,才開始和顧瑾之說起她的擔心。
“你聽說了嗎,袁珣入了初選?”德妃問顧瑾之。
顧瑾之點點頭:“我聽說了。我今天進宮,就是和娘娘商量商量這事……”
“那你見過大伯母不曾?”德妃又焦急問,“大伯母怎麼說,是不是初選的時候不便做手腳?再次甄選,大伯有把握把袁珣排出在外嗎?”
顧瑾之微微沉默。
“……怎麼,你還沒見到大伯母?”德妃緊張起來。
她在深宮,想法有點侷限性。
顧瑾之不知如何說起。
想了想,顧瑾之替大伯遮掩:“我並未見過大伯母。娘娘,太子支援三公主擇婿之事,大伯也越不過太子的。若是袁家的孩子過了二次甄選,就無疑是駙馬了。後天就是八月初一,司禮監誰去諸王館二次甄選,您打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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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節方法
見到了顧瑾之,德妃的情緒穩定了很多。
她不知道大伯的打算,只以為是顧家的失誤。
顧瑾之的到來,又給了德妃希望。
“太后娘娘親口叮囑,公主擇婿,乃是朝廷大事,禁|宮不得過過問。”德妃神色暗淡,“我哪敢再胡亂打聽?”
顧瑾之點點頭,道:“如今不動聲色,反而更妥善。”
德妃嗯了一聲。
她抬頭,目光殷切看著顧瑾之:“我在這宮裡,有力無處使。你出了宮,再跑趟禧平侯府,讓大伯切不可掉以輕心。陛下不在京,太后娘娘也不能幹政,如今三公主和我,就靠大伯了。”
顧瑾之道好。
她沒有點破實情。
“袁家是什麼東西,也輪到他們尚公主?”德妃提到袁家,情緒激動,憎惡道,“朝臣都啞巴了麼?袁家傳出那樣的閒言碎語,參他們一本家世不清白,也是說得通的啊。”
顧瑾之就嘆了口氣。
“娘娘,袁裕業現在如日中天。袁家商戶出身,最不缺錢,到處邀買人心。袁裕業又深受太子喜好,乃是第一近臣。有人愛錢,有人趨炎附勢,都巴結著袁裕業。
哪怕不巴結,也不敢得罪他的。
誰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當初袁裕業任吏部尚書,有人不過說了句他資歷不夠,就被太子下旨。貶到了福建。
朝臣都精明百倍,真正耿直的,自古就沒有幾個。而那些所謂耿直的,也不過是圖個直言的虛名。
真正到了事不關己的時候,誰又敢得罪太子?袁家,如今也出了尚書,說他們不清白,誰敢呢?”顧瑾之分析給德妃聽。
說起袁家,就會讓人聯想到當年的顧延韜。
當初,顧延韜也只是刑部小小主事。因為得了太子的寵愛。而後就做到了首輔,當朝第一權臣。
當年的太子,維護顧延韜、拔高顧家,和現在的太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的袁裕業。就是當年的顧延韜。
袁裕業還比顧延韜有錢。
朝臣的精明世故。比任何人都明顯。
太子明顯就處處偏袒袁裕業,想盡了法子拔高袁家。
和袁家作對,就是和太子作對。
將來皇帝會老的。而太子就成為新的九五之尊。
既然做官了,誰不是想更進一步,甚至成為人臣之首?
想更進一步,就要得到皇帝的欣賞,所以,誰也不敢討太子的嫌。
況且三公主的婚事,文武百官之子,都是要避嫌不能參與的。這件事,跟整個朝臣都沒有利益衝突。
沒有好處就去得罪太子?
朝中沒有這樣的傻子!
德妃指責朝中沒有耿直之輩,足見她對朝臣的瞭解,都是來源於戲曲或者傳說。
“這世道,人心不古。”德妃咬牙罵道。
顧瑾之則嘆了口氣。
她不覺得這是人心不古。
官場,從古至今,甚至到以後,有利時,唯利是圖;無利時,明哲保身,都是如此。
是德妃太過於單純了。
“除了大伯,咱們就沒有其他人依靠了……”德妃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