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三公主最得皇帝的喜歡。”顧瑾之無奈感嘆著,“我四姐當年的事,滿京城都知道。等皇帝回來,知道三公主嫁入了袁家,我大伯再派人參奏袁家,挑撥些閒話。皇帝心疼愛女,又米已成炊,無可奈何,只怕會盛怒。到時候,不止會對袁家不滿,連太子也要算在內。我大伯打的一手好算盤呢。”
朱仲鈞點頭,道:“我猜你大伯,也是在打這個主意。袁家有袁裕業的事在先,根本就不能算什麼清白人家。當年袁家誣陷你四姐謀害孩子的事,至今還沒個交代呢。等皇帝回來,派人在公主和駙馬之間挑撥一番,公主進宮哭鬧,朝臣再火上澆油的參奏,袁家的氣數就算到頭了。”
“真是好計謀。”顧瑾之道,“卻委屈了三公主……”
朱仲鈞沉默了下。
他對這件事的看法,和顧瑾之不同。
“這件事,你大伯沒有原罪。”朱仲鈞最終還是說了,“想娶三公主的,是袁家;想拔高袁家門第的,是太子和袁裕業。三公主若是過的不好,也是袁珣的錯。你大伯不過是順水推舟,埋下隱患而已。”
“我也沒說是我大伯的錯。”顧瑾之輕輕嘆了口氣,“我僅僅是可憐三公主。德妃全力委託我。讓顧家辦妥這件事,她要失望了……”
“她是託付顧家,並非託付你。”朱仲鈞聲音有點冷,“顧瑾之,你對人太真誠了。當時我便說,你不應該承諾德妃什麼。”
顧瑾之便扭頭,看著朱仲鈞,慢慢道:“我並非為了逞能,才答應德妃的。只因,三公主也是女人。假如晉王有事。我是可以置之不理的。你是男人。不知女人的艱辛。若能幫三公主,哪怕受人埋怨,我也是樂意的……”
朱仲鈞心底微動。
他倏然伸手,捏了下顧瑾之的臉。把她當孩子一樣。
他的指尖很溫暖。
“顧瑾之。跟我過日子。你不必擔心那些所謂的艱辛。”朱仲鈞慎重道。
顧瑾之的心田,頓時被觸動。
她笑了起來。
“我相信。”顧瑾之道。
夏夜的風,溫暖和煦。從視窗吹了進來,蠟燭輕輕跳躍,宛如誰的心。
顧瑾之臉上的笑,藏匿不住。
她悄悄低了頭。
朱仲鈞故意捉弄她,抬起了她的下巴,道:“真沒出息,說兩句好聽的話,你就樂不可支了。焉知男人的話,根本不能算數?”
顧瑾之笑得更甜。
她道:“你不同。你的話,都算數。我從不懷疑你的。”
朱仲鈞戲謔的笑容微斂。
他俯身過來,輕輕吻了吻顧瑾之的唇。
“謝謝你信任我。”他說。
顧瑾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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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的婚事,過了禮部的初選之後,定在了八月初一,由司禮監的太監負責再甄選。
德妃如今似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難安。
她很想知道,太子會欽點司禮監的哪位太監去。
顧家的人,她見不著。
連顧瑾之,太后也不讓德妃見。估計是太后也覺得棘手,不想讓顧瑾之攙和其中。
太后是很偏愛顧瑾之的。
德妃銀牙咬碎,竟無一人可託。
她最後,想到了她的兒子晉王。
她讓晉王去打聽訊息。
晉王非常怕太子。
一聽到母親讓他去東宮,他立馬就躲閃,支支吾吾道:“母妃,父皇出征前,讓我跟著秦太醫練字,要是寫不好,父皇回來要罵我的。”
然後就跑了。
德妃氣得跺腳。
而後又想,晉王太小了,未必能辦得周全。
德妃越想越不安。
想到四姐的事,德妃對袁家恨之入骨。
讓她把女兒送到仇人家?
她恨不能袁家被吵架滅族,才能解了德妃的心頭恨。
在孃家,德妃唯一親近的,就是四姑娘顧珊之。
她只得再去求太后。
在仁壽宮裡,德妃居然遇到了顧瑾之。
顧瑾之也是進宮來打探訊息的。
太后刻意不想讓顧瑾之和德妃見面,也是為了讓顧瑾之和廬陽王置身事外,沒必要和太子較勁。
可顧瑾之,好似更偏向於德妃。
“……母后,我想同德妃娘娘說幾句話。”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