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席從茶館裡出門,滿心的怒氣。
市井的話,把寧侯爺自然貶得一文不值。
寧席總覺得這是局。
可能是從小受寧萼的教育,寧席也覺得,他們家是太后的孃家,最是權勢過人,多少人挖空了心思想巴結呢?
聽父母那感恩戴德的口氣,顧瑾之是成功了。
她成功獲得了京裡百姓的讚譽,宜延侯府的感激,太后的喜歡,甚至掌控了廬陽王!
旁的寧席可以忍,廬陽王府,精兵六萬,卻不能落入顧家之手。
那是他寧席的。
要不是為了這些,他花心思哄那個傻傻的千蘭做什麼?
千蘭的父親是安徽都指揮使,手握朝廷的十萬兵馬。
將來……
寧席想,也許有一天,他也能一手遮天。
所以他珍惜每個機會。
廬陽王是他的機會之一,千蘭的父親,是他的機會之二。
如今,竟然有人搶讓廬陽王更聽話,遠離了他,他是不會輕易讓那人得手了,不管她是誰。
寧席慢悠悠往廬陽王府走,心裡在盤算著如何對付顧瑾之。
第一步,應該讓王爺從顧家搬出來,回到別館,這樣,寧席才能讓他脫離顧瑾之的控制……
他要仔細琢磨琢磨。
第137節夜酒
轉眼冬月中旬,又是一場大雪,鵝羽般的雪花漫天輕舞,庭院臘梅愈發濃郁清香。
下雪之前,吹了幾日大風,越發冷得能凍破皮。
家裡有人染了風寒。
尤先生也病倒了。
琇哥兒和煊哥兒就放了假。
宋盼兒特意請了太醫給尤先生看病吃藥。
因顧老爺子不管事,顧瑾之又不是掛名的大夫,像這種風寒小病,又是先生,就直接請了太醫來瞧。
來的是彭樂邑太醫。
他又想借機會,和顧瑾之商榷學問。
當初在白雲觀,皇帝派去照顧廬陽王的太醫,就是彭樂邑。他和顧延臻、顧老爺子一起照顧了半個月,跟顧延臻有點交情。
顧延臻卻不太滿意。
他微微沉了臉,道:“彭太醫,我家姐兒的確在太醫院行走過,您也是見過的,原不該有什麼。如今也是待嫁之身,哪裡好出二門?我們家雖然是鄉下地方來的,卻也懂這個理兒,您怎麼反而不明白?”
說的彭樂邑滿臉通紅,連連告罪:“在下孟浪了,並無心輕佻至此,只因七小姐醫術聞所未聞,在下求藝心切!”
顧延臻這才臉色微轉。
冒著大雪,顧延臻穿了蓑衣斗笠,回了內院,把彭樂邑的事,說給了宋盼兒聽,道:“以後別叫瑾姐兒再去給人瞧病!旁人都當她是個大夫,哪裡還有世家姑娘的矜貴?太后知道了,心裡也定不高興。誰家娶媳婦,要個總拋頭露面的?”
顧延臻的話,宋盼兒從來也是拿一隻耳朵聽,過耳不過心。
這次,她卻深以為然。
她果然去喊了顧瑾之來。把顧延臻的話,拿出來叮囑她一遍:“往後進宮去太后瞧瞧則罷,旁人就不要去了。京里名醫如雲,哪裡少了你就救不得命?”
顧瑾之笑著道是,然後往母親懷裡鑽:“今日好大的雪,煊哥兒和琇哥兒都在我那裡玩。娘,賞我們一罈酒吃,塞塞寒氣。”
宋盼兒向來不准他們小孩子家吃酒。
可家裡也有溫和的米酒,小孩子吃著也使得。
看著顧瑾之賣乖,宋盼兒噗嗤一聲笑。道:“你們倒自己熱鬧去了。既然想吃酒,叫了那兩個小子來,到我跟前吃!”
這是不想給呢。
顧瑾之又求了一回。
宋盼兒不鬆口。道:“你們小孩兒家的,吃什麼酒?”
顧瑾之只得告辭。
等她剛剛回到自己的院子,煊哥兒和琇哥兒就迎上來,問她要到酒沒有。
顧瑾之搖搖頭,然後笑著道:“咱們悄悄開了南邊的角門。那後頭就有條後巷,叫了小廝去打壇酒來,再買些外頭的果子,如何?”
琇哥兒有點害怕。
要是被宋盼兒知道,捱罵少不得的,他定要首當其衝。到時候母親定要說是他唆使姐姐和弟弟胡鬧的。
煊哥兒則眼睛亮晶晶的。
朱仲鈞見顧瑾之玩心大起的時候。平日裡的安靜持重勁兒全沒了,像個孩子王。
她前世就很喜歡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