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前頭擋著,將來有人問起,也是你提點我的……”
也是這話。
況且廬州來的人,他都不認識,總要有人在旁邊遮掩。
顧瑾之見推脫不開了,便喊了丫鬟來更衣。
穿了件大紅羽紗鶴氅,帶了灰鼠觀音兜,捧了小手爐,換了雙梁繡鞋,去秉了宋盼兒一聲,這才跟著朱仲鈞,出門坐車,繞過顧宅南邊的院牆,很快就到了廬陽王別館的大門口。
馬車一徑到了垂花門口。
早有別館的總管事迎了出來,先行了禮,而後道:“廬州來了五十多人,帶了三十馬車東西。指揮使大人讓告罪,聽說寧侯爺病了,他先回趟家,而後再過來服侍。其餘人都在正院的花廳。”
朱仲鈞不答話,只是拉了拉顧瑾之的手。
顧瑾之就笑了笑:“知道了。”
管家這才退到了一旁。
婆子們遣了馴騾小油車來。
顧瑾之就和朱仲鈞上了馬車。
他對顧瑾之道:“……我可以更傻些,皇上只有喜歡的份。萬一露出疑惑,皇帝又要猜忌了。等會兒見了廬州的人。我一個也不認識,我不說話,你一個個問是誰,我在旁人記。”
顧瑾之就看了他一眼。
朱仲鈞被她看的不知所謂。
顧瑾之就笑道:“你從前也總是這樣利用我。那時候我恨死你了。如今,倒無所謂。”
朱仲鈞臉一下子就黑了。
“這叫利用哦?”他反問顧瑾之,“不過是求你幫個忙,談得上利用嗎?”
顧瑾之笑了笑。
她如今是真的不在意的。
“要是從前,你只會說‘等會兒廬州的人來了,你去問話,我在旁邊聽。要問清楚’。”顧瑾之笑著道,“還記得嗎?你從前很少跟我解釋為什麼,總是命令我。像這樣。告訴我你是害怕皇帝猜忌你,從前是沒有的。”
車廂裡倏然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朱仲鈞臉色微落。
搜尋早年的記憶,似乎把她當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很多心思懶得解釋,一來以為她不懂。二來也覺得沒必要。
有時候讓她幫個忙,這是有常的。
夫妻之後,不是應該相互攙扶嗎?
朱仲鈞只找她,因為她是自己枕邊的人,是他沒有防備的人,他才會願意接受她的幫助。
可顧瑾之竟然把這些都當成是他對她的利用。
他一時間無語。
“女人年輕的時候。敏感多疑,我年紀的時候更敏感多疑。”顧瑾之笑了笑,“如今想起了。你做的那些事,有些我已經不介意了。我要是還件件都介意,悄悄用藥弄死你,神不知鬼不覺的!”
朱仲鈞背後一涼。
他緊緊攥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毒婦啊!”
顧瑾之就笑。
朱仲鈞的手。越發攥的緊了。
有些不介意?
就是說,還有介意的嗎?
還有哪些事介意?
陳參謀長那件事。還是榕南車禍那件事?
他一生的確有愧於顧瑾之母子,特別是那兩件事上。
對他們陪伴得少,關心得少,交流得少,這些他都認了。
陳參謀長差點強|奸了顧瑾之那件事,他並非故意。當時只是心存了僥倖,以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卻差點讓顧瑾之遇難。
之後,她甩了他一巴掌,說他賣妻求榮。
那是他們決裂的開始。
而兒子榕南的車禍……
朱仲鈞不敢去想。
只覺得前世那些事,一團糟糕。
他是個大膽又有野心的人,他算準了沒人比他更狠,常常棋著險招,卻幾次讓妻兒生命危險。
“顧瑾之,我要做一輩子傻子!”他突然緊緊摟住了顧瑾之,把顧瑾之的衣群都弄皺了。
做個傻子,無慾無求,富貴閒人,他就不需要利用任何人。
顧瑾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道:“乖啦。”
像哄孩子。
朱仲鈞卻心田一動。
他喜歡這個詞:乖啦,有點像他前世對顧瑾之的態度。
小油車就到了正廳。
廳上滿滿當當的人,卻鴉雀無聲,都靜立肅穆。
看到朱仲鈞拉著個女孩子進來,眾人表情不變,然後齊齊跪下,給他行禮。
朱仲鈞笑了笑,往顧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