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話沒說,把印章交給了羅總管。
羅總管帶了回家,又交給了寧夫人。
寧萼的手顫顫巍巍,拉了寧夫人的手:“……你收著……我……我要是去了……這個家裡,你和席哥兒做主……”
寧夫人卻將印章一丟。大哭起來:“侯爺要是去了,我也去了!我不要這勞什子!”
寧媗在旁邊,只差氣得吐血。
孃親啊。您一輩子就不能有一次明白的時候嗎?
您不為了自己,也該為了大哥、我和六弟啊!
羅總管在一旁看著,這冷面冷心漢子,眼睛微閃。
他很為寧夫人感動。
寧侯爺妻妾成群,只有寧夫人不所求。
寧萼何嘗不感動?
他看到寧夫人又哭成了一團。就對站在地上的女兒說:“……幫你娘收……收起來…。。”
寧媗心裡狂喜,卻也摸透了父親的心思。
她也跪下。哭著說:“爹爹,要是您去了,咱們也跟著去了。要這東西做什麼?”
母女倆哭了一場。
最後,還是寧媗幫著寧夫人收了起來。
第二天,寧萼又想起府裡有四位姨娘不曾生育,養在家裡也礙眼,不如索性遣出去。
寧夫人自然不同意:“餘慶之家,妻妾成群。您好好的,怎麼攆起人來?這要是衝著您,可如何是好?又不是養不起……”
寧萼就越發覺得這妻子品質高潔。
她不僅僅是懦弱,原是有一顆乾淨仁愛的心。
寧萼本該死定了的,他能撿回這半條命,焉知不是老天爺看著寧夫人?
他心裡就越發敬重寧夫人起來。
從前不喜歡她性格里的軟弱無用,如今也覺得是難能可貴。
又想起自己這病,其因是縱|欲無度。
府裡那些姨娘們,就是他縱|欲的物件。
於是,那些人就越發可恨起來。
姨娘和庶子女們來請安,他一律不見。心裡也安靜下來,每日聽寧夫人跟他說些瑣事,有時候念段佛經,有時候念些書。
寧萼覺得,他這一生,到了此刻才是真真的安靜祥和。
他寧願這條腿廢著,整日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混到死。
外面的花紅柳綠,倏然就變得沒有半點意義了。
寧媗而後聽說母親的所作所為,又要吐血。
多好的機會啊,把那樣妖婦們都攆出去,憑什麼留她們在府裡吃香喝辣的?
偏偏她的母親,是這世上一等一的賢良之人!
寧媗覺得她母親沒救了,她只能靠自己。
日子慢悠悠的,就到了十月二十。
寧萼的右腿是不能動了,手卻越來越靈活,舌頭也越來越靈活了。
他能正常說話,也可以杵著柺杖在屋子裡慢慢的走幾步。
一早起來,寧夫人就攙扶著他,從裡屋走到了東次間,又走到了正廳。
外院的小廝卻突然進來稟告說:“侯爺,大少爺從廬州回來了!”
寧萼微訝。
兒子在安徽廬州的廬陽王府做指揮使,怎麼突然回來了?
廬陽王還在京師呢,廬州的軍務怎麼辦?
寧萼心裡隱隱透出幾分不安。
寧夫人卻淚如雨下:“快,快請了進來!”
她快五年沒見到兒子,盼得眼睛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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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節見面
自從七月南昌王府給南昌王送了滿室的家眷來,顧瑾之就想,廬州應該要有所表示的。
廬陽王是要成親的。
雖說聘禮都是禮部從宮裡出,可朱仲鈞日常所有及其錢財,應該送些上來才是。
於是,十月底,果然就送了來。
護衛在二門上的小廝們進來告訴小丫鬟,小丫鬟又跑到內院告訴顧瑾之:廬州王府的總管事來了。
朱仲鈞就拉著顧瑾之的手,道:“看看去?”
外頭雖然無雪,可北方甚裂,骨頭都能吹散了。
聽著窗牖外呼呼烈風,顧瑾之笑著道:“你自己去吧。我倘或過去,下人們不知該如何稱呼了。”
朱仲鈞就拉著她的手不放,小聲道:“我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