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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部分

顧瑾之也要跟著眾外命婦,進宮哭喪。

她跪在那裡,腦海中不由自主又想到了仁宗大行前的那天凌晨。

她和朱仲鈞,是最後一個進去看大行皇帝的。

他睡到了卯初,醒來之後,喊劉術和向梁,一邊吩咐讓朱仲鈞和顧瑾之進來,一邊道:“把燈點上。。。。。。”

內殿裡燈火通明。

聽到這句,向梁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大行皇帝似明白了什麼,無力伸了伸手,道:“朕已經瞧不見。是不是?”

正好朱仲鈞和顧瑾之這個時候進來。

兩人到榻前行禮。

大行皇帝的雙目已經瞎了,卻沒有多少悲傷,他知道自己挨不過了,也聽天由命。

他喊了聲:“仲鈞。”

朱仲鈞上前,答:“皇兄,臣弟在此。”

然後大行皇帝又喊顧瑾之。

顧瑾之也答了。

大行皇帝點點頭,讓人端了錦杌給朱仲鈞和顧瑾之坐。

“。。。。。。你打小就聰明,朕甚至嫉妒你。”大行皇帝語氣悠悠,追憶往昔對朱仲鈞,“朕出生的時候。母后是才人;等你出生的時候。母后就是皇后了。這中間隔著很多,你可明白麼?”

朱仲鈞和顧瑾之聽了這話,都有點吃驚。

這中間,說有差距。是沒有的;若說沒有。認真算起來還真的有。

這是條很微妙的界限。

怎麼判定這條界限。是很繁複的,也不好說清楚。

皇帝出生的時候,乃是庶子;等廬陽王出生。那時候他母親就做了皇后,廬陽王生下來就是嫡子。

宮裡除了皇帝和廬陽王,其他幾人都是庶子。

而皇帝,他很不確定自己在父皇心裡,到底是嫡是庶。

這大概就是他從小嫉妒廬陽王、忌憚廬陽王的根本原因,也是最初始的原因。

出生,是無法更改的。

之前大行皇帝看似不可思議的戒備,竟都有了合理解釋。

“皇兄,您是臣弟唯一的親兄弟。臣弟從未覺得這中間隔了什麼,也從來沒人在臣弟跟前這樣挑撥。”朱仲鈞輕聲回答。

大行皇帝笑了笑。

他又揮了揮手,看看能不能看清什麼。

只可惜,皆是徒勞。

他無奈嘆了口氣。

到了現在,大概已經接受了自己將去的現實,沒有再掙扎了。

“。。。。。。你打小就聰明。小時候,你不管看到什麼都想要,父皇總是給你。”大行皇帝語氣漸漸淡了,“你五歲的時候,看到朕床頭又把桃木小劍,非鬧著要去。那是母親請人給朕刻的,朕小時候做惡夢,就靠著這把小劍。後來朕封了太子,依舊帶著。但是你要,朕又不忍心給你,你就告到父皇那裡。”

說道這裡,他微微嘆了口氣,問朱仲鈞,“那把小劍,你還留著嗎?”

聽這話,就知道是要成功了。

聽大行皇帝這口氣,廬陽王小時候,竟和彥穎一個性子。

連大行皇帝心愛的小劍都能要去,將來朱仲鈞非要皇位,是不是也能要去?

這是大行皇帝第一次起了除弟弟之心。

那時候,他應該才十五歲。

天家稱孤道寡,只因那皇位只有一個。想要那皇位,就不能有親情。

“皇兄,臣弟小時候摔了腦袋,很多事都不記得了。”朱仲鈞道,“東西都是下人收拾的,臣弟沒有再見過那桃木小劍。”

“可惜了。”皇帝嘆氣說,“朕後來,再也找不到那一樣的小劍,你卻丟了。”

朱仲鈞沒有介面。

這種遺憾,是無法彌補的。

“。。。。。。仲鈞,朕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沉默一瞬,大行皇帝又說。

這話說出口,朱仲鈞和顧瑾之都屏住了氣。

“師傅們都誇你,說你能馴服烈馬,你也傲氣得緊。朕那匹馬,原本是大臣送給朕玩的。你還記得嗎,高大,渾身雪白,比咱們的馬都漂亮。御馬的侍衛說,還要再訓幾個月才能騎。朕著實怕你又看中,要了去,所以朕牽回了東宮,自己訓。。。。。。”皇帝想到這裡,臉上有一陣內疚後悔的愧色。

“你自己非要騎,朕也攔不住。”皇帝繼續說,“你摔下來的時候,朕手腳都冰涼,那時候真是嚇死了。若是你死了,朕也不想獨活了,那是朕當時的想法。”

頓了頓,他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