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和他狼狽為奸,等他被廢,自己同樣被廢的可能性很大。
保太子和遠離太子、明哲保身相比,後者讓譚皇后活下來的可能更大。
譚皇后默默嘆了口氣。
誰也靠不住啊。
到底能不能有她報復譚家那天呢?
坤寧宮的正殿,靜謐無聲。光可鑑物的大理石地面,映襯著太子呆呆的身影,孤立頎長,偏偏看上去單薄,毫無威嚴。
太子半晌才回過神來,彷佛受了很大的打擊,腳步一深一淺出了坤寧宮。
如今,他怎麼辦?
他任由廬陽王信口雌黃,把譚宥的罪牽扯到他身上,然後他被廢,廬陽王再聯合顧家擁立晉王?
誰能幫他?
太子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老師袁裕業。
他回頭,冷冷看了眼坤寧宮莊嚴肅穆的宮門,心裡起了冷意: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孃,這個女人是不會管他的死活。
從前,太子還覺得譚皇后肯定會處處維護他。
可現在,譚皇后似乎有了其他心思。
她真的以為,如果太子被廢,她能置身事外?
太子也露出幾分冷嘲。
他闊步走了出去,去找袁裕業。
第488節金釵
朱仲鈞這些日子忙著替皇帝審訊譚宥。
其他的朝事,他不想幫忙。
如今令皇帝憂心的,不僅僅是天下的動亂,還有莫名其妙空虛的國庫。這件事,皇帝和太子知道,首輔顧延韜知道,管著天下錢糧的戶部尚書和侍郎知道,其他人並不清楚。
朝臣只知道皇帝這兩日頻繁召見戶部尚書。
沒過幾日,戶部尚書就消瘦了一圈。
再過了幾日,戶部尚書告假,沒有早朝。
戶部尚書生病了。
到底什麼病,旁人也說不明白。去探病的大臣,都被攔在門外。
朱仲鈞卻回來告訴顧瑾之:“王履祥自殺未遂……。”
王履祥就是戶部尚書。
當年顧瑾之出嫁,他任正使,顧瑾之和朱仲鈞都記得他。
“……。因為國庫的事?”顧瑾之問。
朱仲鈞點點頭。
“你那個方法,效果不錯?”顧瑾之又問。朱仲鈞從用錢套銀,抬高錢幣的價格,使得錢貴於市價,從中掏空國庫。
這才短短半年,效果已經顯現出來了。
“是的。”朱仲鈞道,“朝廷最近在查,我讓章叔和把這件事的秘密洩露給一些錢莊和湖廣、四川的官府。這中間的利潤,從前沒人注意到。也許有人注意到,卻不敢。如今我讓章叔和派人去說,他們肯定要想賺這份錢。等朝廷查到國庫到底怎麼流失的時候。無數人替咱們分擔責任,我們反而摘得乾淨……。”
他說完,不知不覺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意味深長。
顧瑾之也沉默了下。
而後,她道:“好,趁早摘清,把利潤轉讓出去,等於把風險轉讓出去了。”頓了頓,顧瑾之又問,“詔獄那邊如何,證據造好了嗎?”
問出證據太難。索性自己來捏造證據。
這是朱仲鈞的想法。
他沒有告訴皇帝。只是和顧瑾之說了下。
顧瑾之是贊同的。
“快好了。”朱仲鈞道,“做戲要做足。這次,我要把太子給拉進去。皇帝心裡是想換掉太子的,趁機可以做文章……”
顧瑾之卻陡然沉默了下。
她明明同意過的事。卻突然又沉默不語……。
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話在心裡轉了幾圈。幾乎要脫口而出。卻偏偏尋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
這讓顧瑾之有片刻的怔愣。
她這麼一怔愣,朱仲鈞心頭就有了幾種猜測。
“怎麼?”他問顧瑾之。
顧瑾之回神,搖了搖頭。
她輕輕咬了咬唇。
朱仲鈞起身。將她攏在懷裡,輕咬著她的耳垂,道:“有什麼就說,咱們之間不需要字斟句酌。你有話,就告訴我……。”
顧瑾之笑了起來。
她躲開了他的唇,轉身攀上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對,顧瑾之目光灼灼:“我並非辜負你的一番心思。我只是覺得,太子是廢、是存,不能你出面。否則,皇帝定要猜忌你在京城已經有了番勢力,朋黨營私,對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