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預譚宥的審訊,他自身難保,哪裡還保得了譚宥?晉王被接回宮裡之後,太子更是惶惶不安。
時間一天天過去,太子越來越急。
他能想象譚宥在牢裡吃的苦。
再下去,也許譚宥會招出點什麼來,到時候可怎麼辦?
太子去找皇后,讓皇后去求皇帝,讓她去牢裡看譚宥。譚宥是皇后的胞兄,她去探望是情理之中的。
譚皇后親自去關照,廬陽王還敢不給面子。繼續打譚宥?
譚宥又不是犯了什麼罪大惡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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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皇后剛剛吸食了富貴如意膏,正甜夢繾綣。她夢到了在東宮時,暖春三月,和還是太子的皇帝緩慢走在那條幽靜小徑上。路上花海搖曳,馨甜花香沁入。
若說幸福是什麼滋味,除了這富貴如意膏,就是那夢裡花香的滋味了。
譚皇后沉浸在這種美好的情緒裡,只感覺生活前所未有的愜意。
孫姑姑上前,輕聲喚了聲:“皇后娘娘……”
夢裡的譚皇后知道有人喊她。
她不高興。
這等美夢,她不想醒過來。
“皇后娘娘。太子爺來了……”孫姑姑聲音細柔。
譚皇后恨不能揣她一腳。
她憋了一口氣。在夢裡道:“滾……。”
孫姑姑忙不迭退了出去。
內殿重新安靜下來。
譚皇后的美夢又續上了。
旖旎的風,撩撥著桃花枝頭落英繽紛。粉色花蕊落在她肩頭,夫君輕柔替她拂去,又為她攏了攏披風。
夢裡的小徑似沒有盡頭。漫長又幽靜。唯有馨甜的花香。
“母后!”突然一個急促又高昂的聲音闖進來。徹底攪合了譚皇后的夢。
夢裡的繽紛全部褪色。
譚皇后眼底湧動怒色。
她在錦帳裡,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半晌才道:“太子直接闖到本宮的寢殿。有什麼事這樣著急?”
“母后,兒臣有急事。”太子道,“唐突了母后,求母后見諒。”
已經是臨近中午,太子不相信譚皇后還沒有睡好。
或者,她是裝睡。
太子就直接闖了進來。
譚皇后不能避之不見,太子現在很需要她的幫忙。
“母后,兒臣先出去,求母后一見,兒臣有要事要說。”太子道。說罷,他自己先退了出去。
譚皇后心裡又恨又氣。
她很反感太子這種態度,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居然敢在她睡覺的時候,闖她的寢殿。
可這話,她跟誰哭訴去?
譚皇后忍著一口氣,咬了咬牙,厲聲喊孫姑姑:“服侍本宮更衣。”
她只得起來。
可到底存了一口惡氣。
她出來見太子的時候,也是陰沉著臉。
太子有求於她,只得看著她的臉色,賠笑道:“打擾母后,兒臣有罪。”
譚皇后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想多過於拐彎抹角,直接問:“太子什麼事如此著急?”
太子卻猶豫了下。
他看了看這滿殿服侍的人。
譚皇后心裡更煩,臉上顯露幾分。
孫姑姑看在眼裡,只得把服侍的人都遣了下去。
太子往前湊幾步,低聲道:“母后,大舅舅入了詔獄……。”
這件事,譚皇后知道。
京裡知道的人卻不多。
皇帝之所以還沒有定譚宥的罪,就是對譚宥所有顧忌。而皇帝顧忌的根本,乃是西北去年的戰事失利。
自然,譚宥擅自回京、入獄等等,也不能這麼光明正大說出來。
可是譚皇后不想管。
她討厭譚家所有人,包括這個兄長。
譚宥從小就跟譚皇后姊妹不親熱。他打小起,就深得老侯爺喜歡,從來不講家裡其他兄弟姊妹放在眼裡,跟誰都是一副有仇模樣。
連母親也害怕他幾分,何況譚皇后。
譚皇后當年也是怕這個兄長的,如今想來,憑什麼要怕他啊?他又不是長輩。這份在心底的懼怕,生出了自卑和不甘,漸漸醞釀出了恨意。
“你大舅舅不是在西北嗎?”譚皇后裝傻。
“沒有。”太子不由語氣急促,他真當譚皇后病入膏肓,什麼也不清楚。殊不知,這內宮的女人,訊息是她們的保命符,她們比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