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聶氏鬧將起來,自然要做番姿態給琉璃看,便又冷笑著道:“扯來扯去都是一窩的,那錢長勝兩口子平日裡最聽誰的?這會子九丫頭落他們手裡,我擔保不消一日,便可收屍了!”
餘氏聽得這話,頓時把臉拉下來:“四夫人這話可有意思,誰不知道錢長勝兩口子平日最聽老太太的?你這話莫不是說這乃是老太太親自布的局,為的就是跟個九姑娘過不去?莫不是腦子被打傻了,竟跑這裡來胡言亂語。還是因為閨女搶選秀名額偷雞不成反蝕了米,氣得已神智不清?!”
聶氏見她提起燕華這事,早因為被她暗地裡擺了一道,害得如今成了京城裡一大笑話而苦於找不著機會報復,當即便翻起臉來:“我又沒指名道姓,大夫人何必巴巴湊上來撇清自個兒!以為你說她們只聽老太太的旁人便當真這般認為麼?我問你,去年莊子裡歲供,明明整年一共交上來糧錢兩萬二千兩銀子,到老太爺總帳上時卻只有一萬八千兩銀,那四千兩銀哪兒去了?!你們家三姑娘應選前準備的那幾十套衣服頭面,這龐大一筆支出又是哪裡墊補上的?還有前年大前年那些,我就不說了!你別以為我好欺負!告訴你,惹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135 掀她老底
話音剛落,廳堂裡便一片靜寂了,誰也沒有料到這二人狗咬狗竟咬出這麼大個窟窿來,不光是老太爺騰地起了身,就連在場梁氏齊氏,也俱都睜大了眼看向餘氏,怪不得餘氏爭著搶著要掌管這中饋家務,隨隨便便即是幾千兩銀子到手,這差事誰不想稀罕?
蘇姨娘看準了時機插嘴:“四夫人這話可莫亂說,這貪公中銀子之事事關重大,大夫人為著公中鞠躬盡瘁,豈是這種人?”
聶氏哈哈冷笑:“她是什麼人?你就別在這裡裝好人了!你就算裝,也不會認你的好!你們要是不信,儘可以把莊子上管事們及錢長勝叫過來對質!”
“你給我住嘴!”餘氏再也忍不住跳將出來,寒臉指著她道:“今日議的乃是九丫頭投毒謀害老太太之事,你在這裡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意欲何為——”
“夠了!”老太爺猛地一拍案,將餘氏剩下的話堵在咽喉裡。何蓯立等人俱都站起來,帶著各樣神情盯著他們。老太爺雙眼圓睜瞪著餘氏,胸脯一起一伏,像是一隻蓄滿了怒氣的鬥獸。餘氏也被他這模樣嚇到,有些心慌地往後退了兩步,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何忠!去把錢長勝兩口子給我叫來!”老太爺沉重地吩咐下去,目光不曾離開餘氏分毫。
餘氏扭開頭,避開這目光,再往廊下望去,采芹正在那裡。見得她望來,采芹連忙悄聲下去。
琉璃忙道:“老太爺快讓人把住門口。這院子裡的人誰也不許出去!”
聶氏回神,連忙也道:“既然要查帳對質,那就絕不能走露風聲!這院門是得把住,餘氏爪牙甚多。難免不會暗中做手腳粉飾過去!”
不等老太爺作答,梁氏齊氏已然站起來吩咐各自身邊的下人:“速去讓人把兩邊院門俱都守住,誰要是走漏半絲訊息,棍棒侍候!”
餘氏又驚又氣:“你們這是做什麼?把我當成賊子了嗎?!”
何樸松何修原兄弟少見地異口同聲:“大嫂多慮了,我們不過也是為證大嫂清白。”說完二人互視一眼,也都心照不宣站在門口。公中銀子誰都有份,比起捉拿投毒案犯伏法,這種關係到自身利益的事情更能讓人同仇敵愾。在他們兄弟妯娌眼中,餘氏貪的不只是銀子,而是公道人心!
餘氏怒不可遏。往何蓯立看去。何蓯立卻也是一臉驚恨之色。握著拳衝她怒視而來。
琉璃十分暢快,聶氏這著棋果然是用對了,這女人素來自私自利陰毒無比。因為選秀之事她早與餘氏弄得水火不容,只不過撐著層薄紙不曾捅開,這個時候胡進的供詞就在琉璃身上,隨時都有被她抖落出來的風險,她又怎麼會還礙著餘氏身份不與她撕破臉?
化解琉璃目下危機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禍水引向餘氏,聶氏並不蠢,只是餘氏作夢也沒想到她竟會為著這個她們曾經視為共同的眼中釘的私生女而向她開火!琉璃並不知道餘氏有貪公中巨銀這層內幕,但是她卻知道,對付餘氏的強勢,除了聶氏這種不要臉的做法再沒有別的好辦法了!聶氏曾經就好比餘氏的一條狗。從她口裡說出來的指證餘氏的話,就算只有五分真,別人怎會不聽做十分?更別說她還指名道姓提出來讓錢長勝等人出來對質了!
事情轉變到這步,已經讓每個人從對琉璃的嫌惡變成了對批鬥家賊的激昂,蘇姨娘目光灼灼,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