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老太太請附耳過來,小的還有幾句要緊話與您說!”
老太太斜眼哼道:“我就知道你這隻老狐狸還有貨!”
盛夏的天氣悶得人呼吸都有些困難,餘氏與蘇姨娘去倚壽園搜查後,廳堂裡的人似乎都意識到這回將要查出致命的結果,故而也都不曾出聲。梁氏齊氏與餘氏半了半輩子,並不曾親眼見她動殺機,她們都不是傻子,餘氏既然能徑直提出去搜查她的住處,自然早做了準備,眼下這針對的不是翠瑩不是甜兒,也不是任何一個下人,而是她丈夫在外風流留下的骨肉,是何府的小主子,如此堂而皇之地對付她,便是工於心計的她們看了,也不由面色凝重。
琉璃背上已經微溼了,她不是神,面對威脅也會緊張,記得才進府時那時她把何蓯立當成救命稻草,然後是蘇姨娘,再然後是老太太,如今他們有的不想救,有的已經無能為力。何蓯立身為她的生父,於情於理,都該由他出面來決定如何處決她,可是從始至終他都未曾表態,相反時不時地看著門外,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又似在等著什麼人。
老實說,琉璃對他有些失望,或許說她一直對他都是失望的,除了一門心思把她弄進府來,他沒有一次真正幫到過她,以至於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去面對所有,去尋找幫手。許娘這輩子遇見這麼個男人,算是栽了。如果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選這樣除了自己誰都不愛的男人交付終身!
唉,說這些也許是枉然了,誰知道她還會不會有遇見夫婿的這天呢?
她吐了口氣,移動了下就要僵硬的腳趾。不知道蕊兒現如今在何處?
餘氏的搜查似乎很順利,琉璃才吐完氣,便見她與蘇姨娘一前一後地回來。而在她身後采芹的手上,還捧著個托盤。
“回稟老太爺,這裡一些砒霜是在九姑娘床底下找到的。這還有些毒燕窩乃是從她箱籠裡找到的。想必是制好後還沒來得及給老太太送來,故意藏起來了。”
餘氏語調平淡地說著這番話,接過托盤遞到老太爺跟前。老太爺默然無語,半日才抬起頭問蘇姨娘:“你還有什麼話說?”
蘇姨娘面色黯然,看了眼琉璃,說道:“如今老太爺要判九姑娘有罪,我也無甚話說。只是誰給九姑娘帶進來的砒霜,這卻不可不查。這等毒藥隨便可捎帶進來,往後你也帶,我也帶,豈不亂了套?”
老太爺點了點頭,卻道:“誰帶的毒藥不重要,如今官府的人已來了,就在二道門廳裡等著。既然證據確鑿,便且讓他們把人帶了去罷!”
蘇姨娘一驚:“老太爺!”
琉璃快步衝出來,“老太爺見了些毒藥燕窩便定了我罪,不嫌有失公允麼?!倚壽園如今是什麼地方,是人都可以入,但凡有個看我不順眼的,隨便往我房裡放幾瓶砒霜幾塊燕窩我便成了兇手,如果天底下兇手案這麼好判,那還要大理寺幹什麼?!”
大理寺三字她叫得格外大聲,直把一旁楞坐著的聶氏喊著震了一震,她這是在提醒她了!聶氏猛然抬起頭,身子不覺站出來,說道:“九姑娘此言甚是……還請老太爺明查!”
老太爺皺起眉來:“老四家的,你添什麼亂?!”
聶氏身子一縮,但是看見琉璃投過來的凌厲目光,又不由把脖子挺直了,說道:“老太爺明鑑,老太太待九姑娘視若心腹,沒了您二人庇護,九姑娘為何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俗話說槍打出頭鳥,多半是有人暗中看她不順眼,所以故意陷害她!老太爺可不要誣陷了好人——”
“你給我閉嘴!”
聶氏話未說完,何修原已搶先上前扇了她一耳光,“這裡哪有你說話的餘地,你給我滾回去!”
聶氏被他一打,倒把心裡那番被休的恐懼激成了膽氣,胡進那供詞交出來她也沒什麼活路,左右模豎都是沒好日子過,她何不也替自己爭一爭?當下又大步上前,冷哼著看著他道:“四老爺好威風!敢情打老婆打上癮了!原來貴府上的家風就是不管青紅皂白,不管夫人小姐,且先掄起手來打了再說!既如此,我看九丫頭你也沒什麼清白可洗了,橫堅你沒罪人家也要定你的罪,你沒錯也要扣你個帽子,還在這裡審什麼審?!直接跳了護城河死了乾淨!”
聶氏動轍胡攪蠻纏已是常事,老太爺倒也不曾大怒,只是被她吵得不耐煩,一氣之下喚來紅梅:“今日官差來的是誰?把他請來!”
紅梅忙道:“來的是錢大爺的兒子錢哥兒,這會子在前院裡吃茶,說不著急呢。”
蘇姨娘聽得是錢長勝在府衙當差的兒子,但與琉璃對視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