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嚴柏開的兒媳孫氏接道:“我們久聞夫人其名,卻總緣慳一面,得虧是慢了一步,否則若是隨著二奶奶一道來,又過了正院,我們今兒可又錯過與夫人結識的機會了。”
嚴復開本是左丞相羅士信的手下,原先與羅士信一道也是處處與何府作對的。如今羅士信被拜作了少傅,也就等同於投靠了東宮,嚴復開同時也被提作了禮部尚書。如果說琉璃沒有與何府鬧開,祈允灝沒有持罪證舉報何蓯立貪贓枉法的話,這嚴府上的人也不會與琉璃接觸的。
禮部看起來與奪嫡之事無甚幹聯,但細一想,關係就大了去了。春闈會試乃是禮部擔任主考,明年又是春闈之年,這當口由太子的人佔據了禮部,到時選出來計程車子自然會被勸說為太子所用。如果太子順利當政,那等於提前鋪好了路,如果萬一太子失敗,假若慶王上位,那這些人因為歸附過太子,自然也會被清除。而那個時候這些人說不定都已經網布於朝廷各處了,就算陸詔那時候有能力清除,也會因此費上不少功夫。
這麼大一盤棋,東宮是沒這個能耐下的,要說太子身後真正的首腦,只能是皇后。
所以說,這次禮部人員的任命,牽涉不廣,其實影響很深。
作為嚴柏開的兒媳,孫氏好一張巧的嘴兒,不但圓了這個話,又間接告訴琉璃何毓華被迎去了正院。不過這人的心意不清楚,琉璃也就只笑了笑而已。
正巧瞄見葉同到了廊下,於是與海棠道:“你去問問葉同。”
海棠應聲去了,禮部侍郎的兒媳、孫氏的小姑嚴鳳羽又羨慕地道:“將軍待夫人可真好,還特地配了侍衛。”
盧氏抿嘴一笑:“你羨慕什麼?憑你這副好模樣兒,將來也會遇到個大將軍這樣的英雄大丈夫疼你的。”
“盧姐姐真壞!”
嚴鳳羽又羞又惱,去拍打盧氏的胳膊。
琉璃這才認真打量起這嚴鳳羽來,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肌膚勝雪,墨髮如雲,眉眼如遠山含黛,雙唇豐潤嫣紅,真是副超群的好相貌兒,那時人說何毓華生的美豔過人,可這嚴鳳羽看起來倒還比她更耐看上幾分。只可惜,如果陸詔上臺,那這麼美麗的人兒也免不了會被其父牽累送命的了。
孫氏嘆道:“說話都要訂親的人了,在夫人面前還這麼沒規矩。”孫氏看上去比嚴鳳羽大上十來歲,說話頗有些寵慣孩子的口吻。
琉璃從頭至尾嘴角都噙著笑,彷彿只是個和氣的鄰家太太。海棠走回來,與她耳語道:“葉同說,今兒朝中六座侯府裡的夫人都來了,還有三位國公夫人,四位伯爺夫人,另外,還有皇后也差人送禮來了。原來年底忠勇侯夫人被皇后宣召進宮之時,當時皇后就說要賞賜這些老輩的功臣,只是偏選在今日重賞了姑太太。奶奶方才落轎時,宮裡的人才走不久呢。”
309 危機已現
原來是早有訊息!怪不得定北王非讓她來不可了。如果連皇后都差人送賞祈氏壽禮,而朝中這麼多公侯伯夫人都來了,獨她這當了大將軍夫人的內侄媳婦不來,的確也說不過去。皇后偏選在今日行賞,祈氏是壽星,自然免不了重賞她,這麼一來不光抬舉了忠勇侯府,更是抬舉了祈氏,祈氏風光了,自然也等於往定北王府臉上添光,皇后這是在藉著賞賜忠勇侯府,間接地攏絡定北王的心啊。
琉璃微笑與孫氏等人頜了頜首,起身與海棠走到旁側,問道:“那段文蕙呢?”
海棠垂頭道:“段姑娘據說不在府上,皇后年底的時候也下了旨意給她,讓她去京外海滄庵清修,至少要三個月才回來呢。”
突然去庵裡清修?琉璃直覺這裡有問題。太子在何府被琉璃那一擠兌,興許知道琉璃是故意的,也興許不知道,可不管怎麼說,太子一定因此對琉璃的厭憎又加深了一層,這件事也肯定會被皇后知道,這麼久了皇后與東宮都沒曾對琉璃有過什麼行動,琉璃正納悶著原因,如今段文蕙出了府,難道會是在這裡頭設了什麼埋伏?
段文蕙在天下人面前丟了那麼大的臉,尋常女子若是有些自尊的,早就沒往下活的念頭了,如果說當初事發之後她就說去庵裡,琉璃是絕不會懷疑,可是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月了,事情高峰期都漸漸都淡過去了,她才突然去清修,這不是有問題麼?當然,在這種時候她消失一陣子對她以後來說是好的,可既然是皇后下旨讓她去,這就耐人尋味了。皇后為什麼這麼護著她?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她們倆之間——至少與忠勇侯府之間,的的確確是存在著某種交易的。而這個交易,琉璃直覺是衝著定北王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