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請安,還帶了幾個自做的月餅。梅氏皮笑肉不笑的,說不出來什麼表情,祈木蘭也在,不情不願對著琉璃彎腰見了禮,退到屏風後去了。
琉璃不跟小孩子計較,何況心情好著呢,做了個樣子就回朝慶堂了。
從素淡安靜的榮熙堂走進朝慶堂院門,瞅著廊下掛滿了的紅燈籠頓時心情就不一樣了。範雲還在招呼人往廊下掛花燈,見得她來,也不由露著笑臉迎上來:“請奶奶示下,中午飯除了咱們院裡自己人,奶奶可還有客人?”
琉璃原先提過想讓人接蘇姨娘、浣華與平哥兒一道過來坐坐,正好中午祈允灝不在,她們幾個既在一起過了節,也好說說話兒。但是浣華說平哥兒這兩日有些咳嗽,怕不好吹風,就不來了。琉璃知道有怕過病氣這一說,自己是不礙的,倒底怕梅氏羅嗦,將來反弄得浣華不好走動,也就算了。
於是就讓人去接蘇姨娘。才看了會兒書,那去接人的人就回來了,說是蘇姨娘有話,老太爺身子骨不好,她就不來了。讓琉璃有空回去看看她。
這是蘇姨娘第二次說讓琉璃回去了,頭次琉璃沒放心上,這次倒是起了心,總覺得她有什麼事情似的,於是決定過些日子回去一趟,或是約她出來。
想了想又叫來蕊兒:“那藥方子的事有著落不曾?”
蕊兒道:“這幾日都暗地裡打聽著,竟是沒有收穫。”
琉璃嗯了聲。沉吟道:“今兒夜裡人多,可鑽的空子多了去。那人要是想動手,至少會有點動靜。你跟月桂他們兩個交代一聲,裡外都盯著點兒。”
她雖然面上把這事撂下了,可不代表心裡就當真忘了。主要是藥方子丟得蹊蹺,連她也想不出那人要拿著它怎麼著她。
祈允灝果然回得早,琉璃午睡起來,他就已經在小花廳坐著吃茶了。兩人說了會兒話,蘭馨苑那兩個就來了,今兒她們也有份出面,正巧範雲找琉璃有事。琉璃就出來了。回去時月桂在廊子底下截住她:“那兩隻狐狸精正纏著將軍呢,奶奶怎麼能出來?”
琉璃遠遠地往堂內望了一眼,只見凝霜果然在跟祈允灝說什麼。祈允灝是站著的,聽她說完一回頭,那兩人就站著不動了。因為隔得遠也看不清表情。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從他一直揹著的手看起來,相互間倒是沒有什麼狎暱,應只是說說話而已。
只要沒在她屋裡做什麼出格的事,她也懶得理會。
走回到堂前廊下,她咳嗽了聲,把凝霜驚得站開了,喚了聲“奶奶”,才又笑著走進去,說道:“你們既然來了,晚飯就一塊吃吧。”既是團圓節,一家人也沒有分尊卑的意思,就是吃個飯,讓她們跟丫頭們一桌吃就好了。
說著撩簾子進屋去,祈允灝隨進來,見她低頭坐在炕桌旁翻書,頓了頓,便也坐在她對面。琉璃頭也沒抬,喚道:“鈴蘭,給將軍上碗蓮藕湯。”依舊是專心地看著手上的雜記。祈允灝枯坐了會兒,忽然道:“我跟她們沒說什麼。”
鈴蘭正好進來了,琉璃抬頭將蓮藕湯接過,遞給他:“今兒晚飯還早著呢,將軍先吃著,墊墊肚子。”
天氣晴朗了幾日,晚飯索性就擺在院裡了,因為主子少,為了熱鬧,於是在主宴席之下又擺了幾張桌子,讓家僕們也都遠遠坐下了,輪班起身當值。然後同時也可以上廊下猜燈謎,猜準了就到琉璃這兒來領賞。考慮到當中有好些人不識字,燈謎都是畫的圖畫,難度也不高,都是個圖個樂子而已。
琉璃與祈允灝坐了首席,然後下面是房裡丫頭們的席位,東邊廊下是幾桌女僕,西邊是男僕,都坐下後竟然有十來桌,範雲又讓桔梗兒在角樓上放起了焰火,五彩繽紛的,與城外升空的焰火交相輝映,果然很有過節的氣氛。
李行與那十二人今兒也都進來了,另在北邊廊下設了兩桌。這也是琉璃的意思,他們日夜跟隨祈允灝在外,據說都是沒有家人的,於是在問過祈允灝後,便就也將他們召了進來。
祈允灝讓兩個武衛抬來了葡萄酒,含雪在旁給琉璃斟了,再把祈允灝的杯子也添滿。凝霜拿著筷子在旁佈菜,見祈允灝看著八寶鴨,便給他夾了一塊到碗裡。琉璃自己舉箸,凝霜這才也夾了一塊蟹膏給她。
琉璃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兩人,心裡對她們的性格也有了初步結論。凝霜看著會來事兒,其實沒什麼太多腦子,誰都看出來琉璃如今在朝慶堂是說得上話的人了,她卻還敢在她這個大奶奶的房裡跟祈允灝使手段,可見是禁足禁得還不夠。
含雪當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但是她卻看出來這一點,斟酒倒茶都先往琉璃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