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說是外頭私底下談論將軍與大奶奶分房睡的風向又變了,說的是將軍與夫人新婚燕爾恩愛非常,的確不是假的。內裡自知是經了院裡丫頭的口說出去的,倒是歪打正著,把琉璃這份憂心給除了去。
但是她還惦記著祈允灝那些房產地契,究竟是什麼原因被他收著不拿出來,只要理由充分,東西她不在乎,那本來就不是她的,可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正不知道怎麼跟他打聽呢,外頭月桂就匆匆進來,說吳太醫奉將軍之命來給大奶奶瞧脈了。
琉璃恍然怔住,這才意識到祈允灝竟是認真的,於是連忙讓進,吳子薪跟吳隱中有幾分像,雖然還沒學會他那等滑頭的本事,但待人隨和的本事卻學到了,笑呵呵地琉璃一揖,道聲:“請九姑奶奶安。”才往旁邊客座上落了坐。
琉璃想了半日也不知怎麼開口,最後道:“將軍怎麼跟你說的?”
吳子薪道:“將軍惦記姑奶奶身子骨虛弱,讓小的過來給奶奶請個脈,開幾個方子調理調理。”
琉璃看了他半日。也沒看出他有話藏著掖著沒說,料到祈允灝應也不至於真的因為要行房的事去請太醫,於是放了心,點點頭。將手伸了過去。旁邊也早有海棠拿來絲帕覆上她手腕。
她自己的身子她是知道的,原先底子還好,可是那年被何蓯立踢了那兩腳,卻是因此虧損了些。所以這些年養來養去也總養不胖,雖然也沒有什麼毛病,到底不如從前那麼紮實了。既然大夫來了,那麼就此調理調理也好。
過了片刻,吳子薪放了手,想了想,說道:“請恕小的直言了。姑奶奶貴體沒有什麼大毛病,只是氣血虧了些,若是要懷貴子。未嘗不可。只是將來生產之後母體會有些損傷罷了。這也都是婦人常見的病症。以姑奶奶的體質,只要依我的方子調養個一年半年,斷斷是無礙的。”
琉璃甚少傳大夫診脈。聽得他這番話,以為也就是例行公話罷了。並沒放在心上。當下見吳子薪已在寫方子,便讓蕊兒拿了錢出來。雖說按規矩太醫出診無須付診金,但真正請得起太醫,卻又捨不得這幾個錢的人又有幾個?人家給你辦事也不圖你這幾個錢,倒是番長來長往的心意。
蕊兒拿了方子,自去交代了人抓藥不提。
琉璃送走吳子薪,看見牆角槐花開了滿樹,想起初進門時那花還是骨朵兒,忙算了算日子,不知不覺她過門竟然已經有十三日了。而她嫁過來又還不曾歸寧,何府倒罷了,這十幾日不見蘇姨娘和浣華,心裡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新嫁娘遠離孃家人的酸楚。
蕊兒看她在廊下對著手上蘇姨娘給的鐲子發呆,想來也是想她們了,於是道:“將軍攔著不讓奶奶歸寧,也是顧忌著奶奶的傷。如今無礙了,咱們倒是可以張羅張羅了,咱們不回去,八姑娘她們就是想串串門也是不方便的。”
琉璃嘆氣,“你說的很是,可是在決定回去之前,咱們必須得先上正院裡給夫人請安呢。”
定北王給她定下的免去半個月晨昏定省之期,如今就將到了,這也意味著,她縮在朝慶堂當了半個月的烏龜,終於要伸出頭去跟結下了樑子的婆婆面對面了。而隨著她的出門走動,王府裡許多事也會漸漸地找上她大房,這幾天清靜日子,想起來可真珍貴。
知道琉璃有了回何府去的想法,蕊兒就開始行動了,先問過祈允灝哪些日子得閒,然後再讓人去算日子。這歸寧回門也是有講究的,嫁出去的女兒頭次回門,不但新人這邊要重視,就是孃家人也要預備著。
這不何府中間就派人來過兩次,都是委婉地詢問將軍夫婦歸寧的準信。當然有公婆在,這些事還得先透過定北王和梅夫人,才能再傳達到琉璃這裡。梅氏當時肯定不便說何家的女兒才嫁過來就在榮熙堂跪傷了腿,不便行走,所以才改了日期。便推說營裡事忙,祈允灝不得空,等定了日子,再上門通知。
蕊兒這裡預備好了,定下了幾個日子給梅氏定奪,梅氏仍客氣地送回來,說是讓大奶奶自己定就好。
梅氏的人到長房來時,正好是琉璃半個月滿的前一晚,見得梅氏這般態度,心下也不舒服。論起這些事,本就該身為公婆的他們做主。梅氏好歹是王府的女主人,在這種事上也為著當初那點事拿矯,未免有點小家子氣。
但是她要這麼樣,琉璃也沒辦法。宮裡來人說過她的誥封衣冠大約在六月十五日左右送到府,便與祈允灝商議定了六月十八的日子,然後讓人去送信給何府,也讓人告訴了定北王。
祈允灝聽說翌日她要去請安,皺眉叮囑她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