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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病要發發汗,方才出門跑了幾圈,父皇今日怎麼會來睿王府?”

睿王果然汗津津的,皇帝也不疑有他,喚了小兒子,父子二人到一旁說話。

睿王妃摸著世子的腦袋,小世子困惑地眨著眼睛,彷彿不明白皇爺爺和父王之間的關係,睿王妃只得苦笑。

說完話皇帝便折身要回去了,他心裡愈發不確定起來。

召睿王回京,違反了先前的諾言,雖然眾臣都知道他不過是一時氣話,但君無戲言,皇帝為了權衡,瓜分太子勢力不得已而為之,但睿王比起太子,卻跋扈專橫,實力同樣不可小覷,他們鷸蚌相爭,損的是國本,但若他們擰成一股繩,皇帝在朝中便真無幾人可用了。

……

柳行素託人在山中尋訪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個人。

城外竹西佳處,從禁軍中解散,後來隱遁的山中樵夫白石,從青松疊翠的山道上走來,揹著一捆柴,身後是聳峙的綺柱重樓,山門巍峨,白石知道了柳行素的來意,一捆柴掉落在了地上。

他看起來不像幹農活的人,也沒什麼精神,尤其是知道柳行素專門為了六年前的事來尋他,白石壓低了聲音,“請隨我來。”

白石引柳行素入竹林裡的一座結實的茅棚,竹籬門被日色篩下淺淺的碎影,白石將柴火放在一旁的草垛子旁,柳行素才發覺他是個獨居於此的人,但桌上擺了幾隻碗,想來是剛招待過客人。

白石替柳行素倒了碗茶,但他離開茅棚太久,茶已經涼了,白石將肩膀上的包卸下來,坐到了她的對面,“我化名白石散人,避世山中已經六年了,以為皇上有意隱瞞,不會追究了,便不會再有人來,沒想到會遇上你,你想查這樁案子?”

“我想查。”柳行素點頭,眼底是千萬人亦往矣的果決和堅毅。

白石點頭,“我可以告訴你。”

他好像陷入了一團回憶,眼睛放得很遠,“你知道,當年,我們禁軍的虎符在誰的手裡麼?”

“知道。”當年皇城的禁衛軍都在太子白慕熙手中,那時候他是皇帝最欣賞也最信任的兒子。

白石悠悠地吐了一口氣,“嗯,那一年太子被皇上派遣到永州,虎符被收回了,我們重歸皇帝陛下調遣,但他給我們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讓我們伏擊柳家。”白石回憶當時,悠遠的眸猶如蒙塵一般,不見絲毫光澤,“我們再落紅谷外設下埋伏,陰山柳氏的男丁們雖然弓馬嫻熟,但畢竟人寡勢弱,被我們逼入了落紅谷中。”

“柳老將軍精通行軍佈陣,落紅谷易守難攻,三面環山,輕易不可翻越,我們不敢冒進,後來副統領讓我們趴在山頭,等他們出來。”

落紅谷地處塞北,地勢高,而且山上林木稀缺,更難說有什麼果腹充飢之物,原來當年那場戰,其實打得很艱難。

柳行素彷彿親眼看到,爹爹受了傷,帶著人退入了落紅谷,邊戰邊退的情狀,爹爹和叔伯兄弟們都是男兒,有百戰之勇,但女眷們,在皇帝親衛隊的如此大規模伏擊之下,如何抵擋,如何逃難?

萬箭齊發之下,孰人能得幸免?

“但守了幾天,一直沒有人現身,頭兒便說,聖上有命不得違背,讓我們一股腦兒殺入落紅谷。但是當我們衝進谷中時,人已經死絕了,滿門沒有一個活口。”

柳行素的身子猛烈地一顫。

“我們要退出落紅谷,但在外頭遇上了突厥兵,惡戰了一場,自己傷亡也十分慘重,後來回京途中,更是感染了瘟疫,死的死,病的病,一班殘兵回朝時所剩無幾,陛下便下令散了我們。”白石望向柳行素的眼神裡有懺悔、也有釋然,“身為禁軍中人,我逃了這麼多年,今日不會再推卸,若非我們將柳氏一門的人逼入落紅谷,他們不會遭遇滅族之災,何況原本我們的目的就是掃蕩陰山柳家,在落紅谷外我們也殺了不少人。”

柳行素聞言,沉默地攥緊了酒碗,唇咬出了血絲。

是,是他們,她的仇人不止一個。

除了皇帝,罪魁禍首,還有別人。

白石頹唐地靠著了木椅,“有些話我原本是打算帶進棺材裡的,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一個你,我便知無不言了,你可知道,柳氏遷徙北上,退回陰山,是誰的主意?”

不是皇帝?

柳行素滿眼血絲地抬起頭,那一瞬間劃過的潑天的恨意,讓白石也微微心悸,他望了望木棚外的山色日光,扯著嘴唇道:“是太子。”

“這不可能。”柳行素震驚,但隨即反駁,“太子無緣無故,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