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但凡被唸到名字,那人必定出列,或者激動,或者欣喜,或者感激,都要躬身朝著上面錄了他們的先生們行禮。
但一共也就五個人。
眨眼這已經唸完了四個,可就剩下最後一個了!
沒被唸到名字的人,這時候心裡都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竟然有點喘不過氣來。
因為,直到孟濟唸完第二題的出題人,他們才驚恐地發現:
一共七位先生,現在已經出現了五位。
沒有出現過的,只有兩人。
一個是幾位大儒中,聲望最高的襄陽學府計之隱,一個是事實上擁有最大能量的太師府大公子顧覺非!
而尚未公佈的題目,只有第一題……
論議和。
那一道讓他們望而卻步的題目,那一道讓他們倍感棘手的題目,那一道讓他們顧左右而言他、甚至敷衍了事的題目!
完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一刻,剩下那二十多個人,幾乎齊齊地心裡一沉,原本滿懷的希望頓時變得如同遊絲一般細弱。
僅有少數幾個覺得自己答得還算“巧妙”的人,還緊張地盯著孟濟。
偏偏這時候,孟濟這時候就好像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樣,竟在唸完第四個名字之後,停頓了好久。
眾人的心,頓時就懸得老高老高。
二十幾雙眼睛,都盯在了孟濟的身上。
但孟濟只是將眼抬起來,看了前方這許許多多張面孔一圈,目光在角落裡趴在某張書案的身影上一掠而過,才鎮定地將後文念出。
“第一題,計老先生與顧大公子出。”
“選一人:薛遲。”
“計老先生與顧大公子——同錄!”
什、什麼?!
孟濟此言一出,整個內堂裡的人都驚呆了,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聽見了什麼!
第一題居然錄了薛遲?
大將軍府那個五歲的小破孩、小霸王?
而且還是計之隱與顧覺非一起錄……
同時被兩個先生看中,而且還是所有先生裡最好、最有能量的兩個?!
這……
這怎麼可能?
內堂裡幾乎理解就“熱鬧”了一聲,甚至有人忍不住小聲地嘀咕了出來:“這到底在搞什麼……”
當然,也有不少人朝著薛遲看去,全是異樣的眼神。
可天才知道,這會兒被這訊息劈得最蒙的就是他了!
在聽到自己名字的那個剎那,他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等到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回頭來看他了,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幻聽,一時連頭皮都炸了起來,傻傻地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我、我?!”
薛遲這神態,還有之內堂中其他人的反應,都被上首的大儒們看在眼底。
頓時,就有人皺了眉頭。
計之隱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看著這些人,一雙通達的眼底,只有一種閱遍滄桑的瞭然。
他們初時雖然出去遊玩,但回來之後也曾與顧覺非一道,將第一題的答卷大致掃看過了一遍。
顧覺非這一題出得的確爭議。
可這些人也不看看,他們答的都是什麼狗屁!
如今還有臉喧譁?
計之隱本就德高望重,門生遍朝野,根本都不怕得罪人,當下便毫不客氣地開了口:“第一題的題目乃是我與讓先一道出的,答卷也是我與讓先一道閱看過的。如今錄了個五歲稚齡孩童,好像你等都不大服氣!”
“……”
堂內,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計之隱聲音更冷,這才續道:“若有哪一位高學之士心有不服,想要賜教,但請帶上你的答卷,來找咱們理論個清楚!”
方才的安靜,立刻變成了死寂。
一時間,竟無一人敢上前,更無一人敢直視計之隱那一雙洞察世事的眼,光是想到他那一句“帶上你的答卷”,便已經是滿懷的羞愧與心虛了。
他們答了什麼,他們自己能不清楚嗎?
個個都是想要踏進官場的,步步小心,根本不敢真正寫什麼,顧左右而言他的比比皆是。
薛遲固然是個小孩。
可也許正因為年紀小,人情世故都不通,加之出身將軍府,敢寫,說不準還真寫出一番見解來。
否則,怎會同時得了計之隱與顧覺非二人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