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地發起抖來,不停地抬起手擦汗。
從頭到尾,陸錦惜就沒給過對牌。
換句話說,她如果不自己掏腰包填這一筆虧空,事發了,料子雖是三奶奶私自拿的,可賬房也沒問三奶奶拿對牌啊!
回頭老太太追究起來,可跟陸錦惜沒半個銅板的關係。
這鍋,不是三奶奶背,就是賬房背!
能在賬房做事的,哪個不是明白人?以前來這邊通稟一聲要錢,都是慣例。這一回陸錦惜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簡直要嚇破人膽!
要緊的是那聲音聽著,涼颼颼的,像是外頭立刻就要下來的雪。
賬房當即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連忙求陸錦惜原諒,保證自己立刻把這事處理個妥妥帖帖。
陸錦惜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隨手一揮。
對方這才火燒屁股一樣,一溜煙去了隔壁三奶奶衛氏的院子,估摸著是要把那三匹緞子給要回來。
屋裡人見狀,全都傻了。
只有她們那“好脾氣極了”的掌事夫人,不聲不響,重端了藥碗,一口一口,認真把剩下的半碗藥喝了個乾淨。
末了,她才叫青雀端盤蜜餞上來,自己掐了一瓣在指頭尖上,淡淡說:“都鬼門關前走了一回了。我的命,連閻王爺都不敢收,往後也不會由他們作賤。放心吧。”
“放心……”
抱著兔毛手籠,站在佛堂外,白鷺很迷惘。
過去三年,她們苦口婆心,勸了多少回?
嘴皮子都磨破了,可夫人還是那樣,半點效果都沒有。
如今她一朝病好,不但敲打了踩低捧高的賬房,從三奶奶衛氏手裡扳回一局,還跟她們說“放心”?
好不真實,像是一場夢。
她們何嘗不想放心?
可又怕一放心了,夢就醒了:夫人還是原來的夫人,日子還是原來的日子,上上下下一片昏暗,連點盼頭都不給人留下……
如今府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夫人該來上香還是來上香,雖跟她說上完香就走,可白鷺心裡總是沒底。
畢竟,往日的陸錦惜,上香總在佛堂裡,一待一兩個時辰,出來就眼圈微紅,誰都能看出她又哭過。
便是回了府,也必定三五天不理事,誰來了都不見。
現在遲哥兒的事情迫在眉睫,招惹的又是英國公府,更有個居心叵測的三奶奶……
若她還像以前一樣……
那可真的是要夢碎一場空了。
抬起頭來看看天色,也沒什麼變化。
二奶奶才進去了一會兒,她竟覺得像是過了很久,心裡一片煎熬,像是被人放進了油鍋裡。
心底一聲苦笑,白鷺只盼著夢別醒,二奶奶好歹拎清楚,早些出來。
想著,她又忍不住,向裡面望去。
佛堂裡,光線有些昏暗。
三個蒲團放在地上,前頭是一張香案,供著新鮮的瓜果,放了一座紫銅蓮花香爐。更上方,才是一座往生超度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