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袖,起了身後便往宮外去了。
綠秀呼著疼,可眼裡滿是歡喜,忍著疼痛爬起來奔去了檀雅側妃那。
檀雅一聽,笑得樂不可支,拿著修花的剪子對著盆栽咔嚓咔嚓的亂剪一氣,“大王這一去,怕是有熱鬧看了。”
“就怕又像以往那樣,雷聲大,雨點輕。”綠秀不甘道。
“我們這位大王本就是個心軟的,對她始終有情分在,我不過是讓這份情越來越薄罷了,不是今日,也會是以後,總有斷了的時候,我就是不想讓這個女人有好日子過。如今大王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我們也該準備起來了。”她放下剪子,對著剪好的盆栽看了又看,“綠秀,這女人之間就好比這盆栽,不好看的,不喜歡的,就得剪,剪完了才清淨。”
“娘娘說的是。”
“把這個扔了吧,都禿了。”
“我替娘娘拿盆新的來。”
“不用,你且去連火宮探探,我倒想知道我這位素來冷淡的姐姐會怎麼接招。”
綠秀頷首,“奴婢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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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火宮內,因為白北冥怒氣高漲地踹開殿門,嚇得所有侍女跪地不起,瑟瑟發抖,唯有緋瞳端坐在榻子上,依舊看著書,彷彿沒看到他。
梨落膝行到他身邊,“大王,您不能只聽一面之詞,王后她……”
“住嘴!”他喝道,面色猙獰。
梨落只得磕頭跪拜,“大王,若是要治罪,請治奴婢的罪。”
“你倒是忠心,既然忠心,怎麼也不攔著她,做下那等事。”
“大王,王后深居簡出,那日只是到花園賞花,您是知道的,娘娘從小就不喜歡摘那些花花草草,總覺的花草也有生命,養在陽光下才好,斷了根放在花瓶裡,想看的人不過是幾眼,幾日後就枯了,既是看,何必要在花瓶裡看,花園也能看的。娘娘就是這性子,是那側妃言語間衝撞了王后,王后本也不計較,她卻揹著王后摘了花不算,還用腳踩爛了,王后看不過眼了,所以……”
“所以就能下毒!”他質問,那黑漆漆的眼透著火一般的怒。
“下毒?”梨落驚了,跌跪在地上,腦門頓時一涼,拽著他的袍角道,“大王,這是誣陷,王后怎麼會下毒?她又哪來毒?”
“那要問她。”一雙冰冷的眼直盯向還在看書的緋瞳。
這視線刺到了她,抬眼間兩人目光相對,不過離了幾丈的距離,卻像隔了一條萬丈鴻溝。
“梨落,起來,你求他做什麼,他既然已經相信是我做的了,你還解釋什麼?”她放下書,優雅地下了榻子,傲骨凜然地站著。
“王后……”梨落擔心她會惹怒白北冥,又膝行到她身邊,“王后,您忍一忍,大王不糊塗,說明了,他會知道的。”
“你起來!”
“王后……”她不肯,使勁得懇求她。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他與她沒有見面了,卻不曾想是在這樣劍拔弩張的狀況下再次相見。
緋瞳垂眼,梨落是她自小就在身邊伺候的侍女,年長她兩百歲,自從她的母親生下弟弟後,便不再照顧她,都是梨落在身邊關懷,久了,便是親人一樣的存在,想她跟著自己,一直沒過什麼好日子,成天擔驚受怕,還要防著檀雅各種陷害。
她清楚梨落知曉她的苦,也懂她的苦。
她緩了緩心裡的燥意,“我是讓你起來去奉茶。大王來了,難道不要喝茶嗎?”
梨落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聽懂嗎,我要你去奉茶。”她伸手扶起她
聽聞,梨落眼裡滿是淚,慌忙擦乾,“奴婢這就去,奴婢這就去。”
緋瞳對著跪在地上的侍女道,“你們也都起來吧。”
侍女們不敢,齊齊望了一眼白北冥。
白北冥因那句奉茶,也是愣住了,好半晌後才道,“都出去!”
一眾侍女像得了****令,爬起來就往外奔。
梨落捧著茶杯回了寢殿,將殿門輕輕關上,走到白北冥身邊,跪著舉起手,“大王,請喝茶。”
白北冥猶豫著該不該接,他是來問罪的,可突然就變了樣,倏地,鼻尖嗅到了茶香。
這是……
“這是王后親手熬煮的茶,一直在廚房的罐子裡存著,奴婢只是讓廚娘熱了一下。”
白北冥看向緋瞳,望著那茶,思緒有點亂,接茶時,手有些抖。
梨落繼續道,“大王,請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