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不加一絲掩飾地流露,他低聲呼喚她的名字,“艾麗……”
艾麗的心臟狂跳不止,從她藏匿在大殿中,到她看到朱理龐倍兩人驚心動魄的對決,再到當她以為兩人會全力一擊決勝負,再到奇變突生,龐倍竟然從背後捅了朱理一刀——她的心一直在狂跳,劇烈得她的胸口被震得輕微發痛,可是在這一刻,龐倍握著她刺傷他的刀刃,轉首對她微笑——她才知道,一個人的心跳,究竟可以劇烈到何種程度!彷彿下一次收縮膨脹時就會從胸腔中爆裂出來!
驚慌中她一連後退了兩步,龐倍沒再握著刀刃,她左手幾乎沒怎麼用力就把刀抽了回來。她看看從他身體中抽出的刀,大量的鮮血在她抽刀時從傷口湧泉一般順著刀刃湧出來,流到護手上,也流到她手上!比體溫稍熱一點,粘稠的,帶著鐵鏽味和血液特有的腥甜氣味!
碰到他鮮血的那一瞬間,她彷彿被燙了一下似的,手中的刀幾乎脫手掉落!
她再次向後連退幾步,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不是第一次手染鮮血!可是——這種彷彿靈魂深處都在悸動的感覺令她恐懼,不僅僅是恐懼,還有別的東西隱藏在恐懼之後,下一刻就會撕開所謂“恐懼”的偽裝,嚎叫著跳出來!
龐倍捂著傷口,轉過身,左手中的短刀垂直指向地面,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他本該因為驟然失血而變得蒼白的臉頰此刻卻有著反常的紅暈,可他唇形優美的雙唇卻快速失去血色,他的聲音比起平日的平靜溫和,摻雜了一絲帶有奇異蠱惑意味的沙啞,“你曾發誓要讓我的血染紅你的手,現在得償所願了?”
不知為什麼,艾麗握刀的雙手在不停顫抖,空氣中瀰漫著的氣味讓她身體深處有種類似從高空快速跌落的感覺,小腹的肌肉在不停顫慄可四肢卻奇怪的痠軟,身體裡某根血管在狂亂跳動,她明知自己應該後退、急轉、繞過龐倍跑到朱理身邊,可是,她聽到自己的心臟在不正常地快速跳動,似乎血液從心臟泵到全身的聲音都聽得到,但卻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龐倍向她伸出手,手指幾乎要觸及她的臉,“安德魯叔叔一定沒對你說過,博若徹斯特家男性的血液混合著資訊素,會讓你怎麼樣?”
艾麗急喘一聲,眼睛張得大大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她的內心在近乎絕望地尖叫,不——她不該在這種時候產生這樣的感覺!
難道、難道說——之前乘著救生艙逃離時,她和朱理幾近瘋狂、不知疲倦的纏綿也是因為這樣?
不不不不!不對!不對!
她極力想要奪回對自己理智的最後一絲控制,可是縈繞在她鼻端的各種氣息:鮮血特有的腥甜、激鬥之後時的汗水……混合那種自從第一次聞到就再也無法忘記,對於其他人來說淡得無跡可尋可對她而言卻彷彿在她出生前就一早刻印在骨血之中極淡的幽雅香氣——讓她的心臟瘋狂鼓動,這種氣味像一種毒素,像一種她無法拒絕的誘惑,也許飛蛾看到在黑暗中見到的火光時也是這樣的感受!
龐倍的手指終於碰到了她,他戴著白手套、此時卻浸透自己鮮血的手指,輕輕放在她的右臉側,又順著臉龐滑到她的嘴唇上,血腥味在他稍微加大力度時衝進她的口鼻之中,他的食指按在她兩片飽滿的唇之間,又加大一點力度,按在她門牙上,他伏過來,比她體溫溫度略低的雙唇隔著那隻手指,吻在她唇上。
他的氣息合著他血液的滋味一起在她口腔中擴散開來!
艾麗彷彿聽到“轟——”的一聲巨響,瞳孔急劇收縮,又再度擴散,眼前幽暗燈光下的一切色彩突然間爆炸開來,化為一片絢爛靡麗的光暈!
艾麗猛地低叫一聲,手心的劇痛將她的神智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的雙手無意識地放鬆了雙刀,刀滑到手心時她握緊刀刃,鋒利的刀刃割破她的手心同時也使她從噩夢中猛然驚醒。
慌亂掙扎中她撞在了龐倍身上,他笑著倒在地上,側首看著她,她張開口,急促地喘了幾口氣,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她既驚又懼地看了龐倍幾眼,才轉過身,驚慌地跑向朱理。
跑向朱理的這幾秒鐘,艾麗脖子僵硬著,後背上的寒毛根根豎起,涼涼的汗從脖頸後一直流到背心,她不敢回頭看龐倍,驚恐無限地盯著朱理,驚慌得彷彿身後有獅子在追趕,快到她即將跑到朱理身前時居然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從雙膝和手掌傳來的疼痛讓她終於奪回了清醒,她爬起來,心中立即充斥著震驚、難堪和羞恥,剛才那種她不能言說、無法控制、簡直類似動物本能的某種衝動,讓她覺得混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