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折流語氣裡那份愕然變成了微惱。
鍾離異拍著胸脯,驚魂未定地小聲說:“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說他是日用品……”
“哎呀,就是……”白琅沒聽見鍾離異那句嘀咕,她不好意思地看著地板,“你……那上面不是,不是插著把劍嗎?我覺得帶個武器安全點……”
折流還什麼都沒答呢,旁邊鍾離異就笑得彎下了腰,他笑一會兒還要抬頭看折流表情。明明折流沒表情,他看完還是忍不住笑得彎下去,最後腰都直不起了。
他邊笑邊說:“哈哈哈哈,你腦子裡都想的什麼?平常界中,得道之人最多一兩個,你把他帶上,當然是什麼都不用怕。哪裡用得著你親手拔劍?”
白琅看了看地上那些結緣繩和“開過光的紅線”,聲線毫無起伏:“我就想帶劍,帶上他,我害怕。”
是發自內心地害怕。
“不行。”折流冷冷答道。
白琅看他答得認真,有點不敢再提。想想也是,折流現在後有追兵,重傷未愈,有什麼防身之器還是應該留給他,這樣他就算死也死得有尊嚴點。
折流的臉瞬間黑了,白琅覺著他搞不好又在偷偷讀她的想法,於是連忙收拾東西逃走。
走前折流遞給她一面鏡子,是從他們剛買回來的那堆東西里拿出來的,白琅有點不敢接。萬一是什麼“可以照見前世愛人的鏡子”呢?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吧?”折流傳聲,沒有把話說出來,“有事記得看鏡子。”
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折流碎鏡而出,壓垮了她的梳洗架。
白琅現在想起這事兒還是氣,她接過鏡子扭頭就走了。鍾離異還在後面笑得直抽抽,折流倒是一直站著不動,目送她離開。
回到斷緣司,文書已經批了下來,兩個司緣人似乎正在討論對策。他們看見白琅,招呼她一起前往劫緣大陣,透過劫緣大陣去風央界。
路上白琅也大致從兩位前輩口中得知了事情概況。
這兩個司緣人是老手,胖的叫餘長溪,修符籙道,靈寶已成,相當於丹道的結丹期;那個孤僻女子叫巫絡,修的丹道,剛結丹不久。和白琅一樣來打下手的人還有三個,有點奇怪的是,三個都是年輕女子。
這次要斷的緣雖然特殊,但是不難——明緣司查到風央界一個命數已盡的人,近期要透過有違天命的手段活過來,所以派了他們幾人去蹲點索命。
按照另一個竹籤弟子的說法,斷姻緣最難,斷命緣最簡單。因為只要將斷緣鎖往那些命數將盡的人身上一捆,他們就死得不能更死了。但是把斷緣鎖往那些相愛的人身上一捆,人家也不會因此忘了對方。
“這個命數已盡的人是誰啊?”白琅好奇的問。
她覺得能夠計劃在自己死後活過來的,一定是修道界的大能,哪個凡人想得到讓自己死後活過來這種事兒啊?
沒想到另一個竹籤弟子錢汐神神秘秘地答道:“是風央界風央王朝的始皇帝。”
“皇帝?”白琅在煌川道場長大,沒怎麼經歷過人世,對“皇帝”也僅有耳聞。
“對,風央王朝的第一個皇帝,五千年前就是他開了修道者在人間稱帝的先河。”錢汐得瑟著自己的小道訊息,“以前萬緣司都把仙凡界限劃得很清的,不過風央始皇打破了先例。聽說是因為他修為太高,我們司命打不過……哎喲!”
錢汐腦袋上捱了一下。
“到地方了,還在說什麼閒言碎語?”巫絡滿臉陰沉。
白琅連忙搶著道歉:“是我拉著錢師姐問東問西的,請前輩恕罪。”
巫絡冷哼了一聲,沒再理會兩人。錢汐朝白琅吐了吐舌頭,有點尷尬又有點感激。
離開大陣,走到外界,周圍毫無遮蔽,全是金色的沙石與碧藍的海水。這是海中心的無人小島,岸邊停著一艘氣勢磅礴的龍首船,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
滾滾熱浪襲來,沒一會兒白琅幾個低階弟子就開始冒汗了。
“我們乘船離開。”巫絡登上船,看也沒看後面幾人。
餘長溪和藹地說:“大家都跟上。這次是斷命緣,比較簡單,你們多學著點。”
錢汐點頭哈腰:“多謝前輩。”
幾人排隊上去,白琅和剩下那個低階弟子在最後。快上去之前,那個低階弟子扯著她小聲說了句話:“別吃餘前輩給的東西。”
白琅微訝,再想細問卻發現那名弟子已經上了船。她隱約記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