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人,生存的環境實在是太血腥太動盪了太不安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是殘忍的年代。
李道看著自己兒子的表情,搖頭笑了笑,他還是太小,還是不懂那個動盪不安的年代。
戰爭由血肉築成,戰馬踩踏的戰場上寸寸浸染鮮血,生於戰亂時期的人們,怎麼可能不染血腥?
手中無刀,便為魚肉;刀不沾血,依舊是魚肉;若想成為刀俎,必定揹負屍山血海而來,才能乘風破浪而歸。
並且這歸途,窄的很,僅容一人度過而已。
就像是靖軒,就算他對古昭再好,手中依然沾滿了血腥與殺債,不然,他無法乘風破浪,更無法踏上歸途。
只有踏上了歸途,才有資格拼盡全力的去創造一場浩浩蕩蕩的潔白大雪,將曾經血染的江山覆蓋,還後世一方淨土。
不知為何,李道的心頭有些沉重,小李鈞的心頭也跟著沉重了起來,於是乎小李鈞不再執著與關於靖軒始祖的疑問了,當即換了一個話題:“爹,既然神衛初瑜原來跟的是白澤,後來又怎麼跟始祖了?”
這個問題簡單,不需要隱瞞,所以李道很快答道:“從白澤手裡救出來的。”話夾子再次開啟了,李道滔滔不絕的說道,“古昭被白澤劫走的那一次,靖軒為了救古昭,第一次和白澤開戰,那次靖軒雖然損失慘重,但白澤比他還慘重,老營都被靖軒給突襲了。
靖軒突襲白澤大營是為了尋找古昭,穿梭於大營間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個被鐵鏈圈著脖子另一端被拴在柱子上的人,那人被砍斷了左腿和右胳膊,只能靠著身後的柱子癱坐在地上,雙眼還被黑布蒙上了,身前擺了一個鐵腕,碗裡面是殘羹剩飯。明明是神,卻被當狗樣,看著也怪可憐,同神不同命的,於是靖軒一劍斬斷了那人脖子上圈的鐵鏈,讓副將帶著他走了,自己去找古昭。”隨後李道滿含感慨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九重神衛最初的模樣,形同於狗。”
聽到這裡,李鈞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白澤,是不是,心裡,有病啊?怎麼這麼陰暗啊?!”
李道搖頭:“那是白澤的家奴,當時貴族家中的家奴,地位甚至還不如一條狗。”
小李鈞不禁感慨,幸好始祖靖軒不是出身貴族世家,不然萬惡的家奴制永遠不會被廢!
李道繼續說道:“初瑜在白澤面前,沒有自尊,沒有自由,甚至連命都不是自己的,但是靖軒救了他,給了他自由與自尊,所以初瑜對靖軒忠心不二,生死相隨。當年靖軒神君死後,過了還沒一個月,神衛初瑜也隕落了,之後幾代也是如此,君臣同起同落。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將神君一脈與神衛一脈連線在一起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變動。”
李鈞點點頭,好奇地問道:“初瑜手腳都被砍斷了,怎麼當的神衛啊?還能上戰場打仗麼?”
李道解釋道:“靖軒神君用自己的兩根肋骨,為初瑜重新接上了手腳。”
李鈞驚,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爹。
李道笑:“你也不用吃驚,情同手足,就是這個道理。靖軒將初氏的神衛之職賜成世襲,賦予絕對的信任,而初瑜為了報答神君的信任與恩情,甚至為自己的後代設下了忠心咒,所以時至今日,初氏每代只有一個孩子,用一脈相傳這種方式和決心來保護九重神君,徹底杜絕後代子嗣生出二心,造成神君一脈自相殘殺的情況。”
李鈞的內心依舊很感慨,沒想到神君一脈和神衛一脈竟然有這樣的羈絆。
不過若是這樣說的話,那白澤豈不是輸得徹底?不光輸了女人與江山,甚至連家奴都一心一意的追隨了靖軒神君,這真是被靖軒神君全方位的,碾壓了!
於是李鈞弱弱的問了一句:“九尾狐族那麼高傲,白氏一脈更甚,輸了江山不說,還不得不俯首稱臣,更是被雷劈了那麼些年,他們心裡能無怨氣麼?”
李道搖頭嘆息:“所以說啊,白氏一脈,遲早要搞事情的啊!”
……
此時此刻,面對著被九道天雷劈後卻依然毫髮無損的白玦,李鈞腦袋裡那原本已經模糊的記憶卻逐漸清晰了起來。
隨後,他不由自主的在心裡發出了和他爹一模一樣的感慨:“這個帝君,遲早是要搞事情的啊!”
第27章 竹馬
靖臨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的畫面有些模糊,就像是雙眸上被蒙上了一層白霧;陽光透過白紙窗投進屋內;直直的映入靖臨的視線,使得她下意識的伸手擋在了眼前,並同時將剛剛睜開的雙眼又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