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玄瀝疾步朝著抬著玄念玉的擔架走了過去,想去摸摸自己那渾身是傷的兒子,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只得面側蒼白的望著自己兒子,顫著聲音心疼的喊了一聲:“玉兒啊……”
玄念阮緊隨玄瀝身後,看向玄念玉的神色中也充斥著焦急與擔心,蹙著眉跟著喊了一聲:“哥……”
原本雙目緊閉的玄念玉在聽到玄瀝和玄念阮的聲音後,突然睜開了雙眼,然後艱難的抬起滿布冷汗的腦袋,用那白的近乎發青的面龐對著玄瀝,咧開血痕遍佈的薄唇,森冷一笑,雖然是氣若游絲但又咬牙切齒的對玄瀝言道:“我都還沒給你送終呢,怎麼能死,不然我娘死不瞑目。”
他咬牙忍受了五十刑杖,死死的憋了一口氣,只為了跟自己的爹說這樣一句話,最後一個字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如洩了氣的木偶一般,瞬間生氣全無,在厭惡又怨恨的狠狠剜了一眼玄念阮後,便徹底昏死過去了。
玄念玉的話語雖然給玄瀝造成了極大地傷害與打擊,但是眼看著自己兒子快要不行了,玄瀝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驚慌失措、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太醫,生怕自己兒子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沒了。
在玄瀝看不到的身後,玄念阮看向玄念玉的神色卻無比陰冷,如霜的眼眸下,閃現著森然殺意。
……
經太醫搶救,玄念玉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而玄瀝在慶幸自己兒子能保命的同時,自然是把所有的怨恨與怒火全記在了初雁的頭上。
瀛洲帝君日後定是要和九重神衛好好算算賬的。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自己的兒子能夠早日從昏迷中清醒最重要。
自從玄念玉陷入昏迷後,玄瀝這個當爹的就一直守在自己兒子床邊,不眠不休的照顧著,凡事親力親為,哪怕是兩個時辰一換藥這等煩瑣事都要自己動手,好似別人來他就不放心一般。
苦苦守了一天一夜,玄念玉終於醒了,玄瀝見狀立即喊來太醫為自己兒子把脈,聽御醫向他保證“大公子已無生命之憂”後,玄瀝那顆懸著的心才逐漸放下。
御醫退下後,玄瀝長舒了一口氣,隨即對著自己兒子斬釘截鐵的說道:“玉兒,你放心,爹不會讓你白白吃苦,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玄念玉不屑一笑,輕鄙道:“報仇?跟誰報仇?雪女還是神衛?”提起這倆人,玄念玉的神色中又閃現了淫。逸之色,隨後對玄瀝言道,“這倆都是我心裡的大美人,千年難遇的貨色,你要是敢動他們,我一定跟你沒完。”
玄念玉吊兒郎當的態度略微激怒了玄瀝,當即低聲呵斥道:“玉兒!你怎麼就這般沒出息?!他們把你害的還不夠慘麼?”
玄念玉直接被玄瀝逗樂了:“帝君,你可真是能混淆是非啊,我都知道自己捱打活該,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啊。”
玄瀝眉頭緊蹙,隨後無奈嘆息,蒼然道:“玉兒,君父知道你恨我,可你沒必要糟蹋自己來報復我!”
玄念玉又被逗樂了:“哎呦喂,您老還真是越活臉皮越厚啊,我要是糟蹋自己,我娘和我弟弟該多心疼啊?我就算不想活了,也把你這個老不死的和那個狗雜種全部親手給埋了才能放心死。”
玄瀝心如刀絞,眉頭深蹙盯了玄念玉良久,最終緩緩閉上了雙目,長嘆道:“玉兒……是爹,對不起你。”
玄念玉冷笑,看向玄瀝的雙眸中不斷翻滾著怒火與憤恨:“你最對不起的,是你的結髮之妻!是我娘!你為了那個騷。貨和她的狗雜種把我娘和我弟弟殺了!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心安理得的活下來的?老天爺怎麼能讓你這種狼心狗肺殺妻弒子的衣冠禽。獸活下來?”
孃親離開他的那年,他才一千多歲。
弟弟出生那天,早上的時候,孃親還親著他的臉頰告訴他等弟弟出生了,就帶著他和弟弟一起去城郊外放風箏,可還沒過一天,孃親難產的噩耗就傳遍了整個府邸。
他的孃親和弟弟,就這麼沒了。
他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孃親和弟弟沒有的。
那天晚上他不聽話,揹著照顧他的嬤嬤偷偷跑到了孃親生產的院子裡,十分驚喜的發現院中並無守夜丫鬟和老嬤嬤,沒人可以發現他偷偷來了。
一進院子,他就聽到了弟弟響亮的啼哭聲,他心頭大喜,疾步跑到了孃親的產房門口。
然後,弟弟的哭聲戛然而止。
再然後,他從未關嚴的門縫中看到了自己的孃親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臉色異常蒼白,雙目緊緊地閉著,就像是睡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