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也沒有遲疑,眼見夭蘭靳霜和李璧攔在白髮的面前,便與小楚一道帶晏止心朝山下而去。
兩人與小楚一路下山,眼見離那山頭的戰場越來越遠,途徑晏止心所住的那間小屋時,晏止心卻輕輕掙了掙,聲音中滿是疲憊的開口道:“姑娘,我不能離開這裡。”
蘇羨回過頭來,看向晏止心身後的小屋,竟真的沒有再拉著晏止心往山下走,只一雙眼靜靜看著晏止心。
晏止心讀不懂蘇羨的視線,卻兀自笑到:“我在這裡呆了十來年了,早就習慣了,離開了這裡,我不知道還能去哪裡。”
“鬼門為什麼要殺你?”蘇羨問。
晏止心笑意微斂,“因為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秘密。”
“很重要?”
晏止心搖頭:“對我來說不重要,所以我寧願帶著這個秘密死。”她輕嘆一聲,“是我連累了你們,我沒料到你們會在這時候來這裡,本以為你們祭拜完就會走,你們卻出手救了我。只是我逃不掉的,鬼門的殺手馬上就會追上來,連累了你們師兄妹是我對不起你們,你現在快走吧,否則便走不掉了。”
她眉間始終帶著幽幽愁緒,蘇羨沉默看她,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曾說。
“姑娘?”晏止心又問。
蘇羨終於道:“走不了。”
晏止心一怔。
林間是山風吹動樹葉而來的窸窣聲響,但在一片細微的響動中,還伴著幽幽地琴聲。
如泣如訴,悽婉動人。
蘇羨從未聽過如此哀慼的琴聲,聽得人遍體生寒,連心都要冷下來。
站在蘇羨身旁的晏止心聽得這琴聲,竟捂唇哭了出來。
“別哭。”蘇羨知道這琴聲有古怪,她拉著晏止心到了那小屋當中,又讓小楚鎖上了房門,卻仍是無法將那哀婉琴聲徹底隔絕,晏止心眼中盈滿淚水,竟是毫無顧忌的在蘇羨的面前放聲大哭,似要哭盡這多年來的一切委屈。
蘇羨還從未見誰在自己面前這樣哭過,她皺眉正思索著要如何應付,卻聽外面琴聲驟停,接著又是一道殺伐之聲響起,琴聲為刃,竟在瞬間割裂了小屋大門!
一道利芒衝進屋內,蘇羨絲毫沒有猶豫,掌心燃起幽幽紅焰,一根通體赤紅的長棍在掌中陡現,恰好阻擋住了那道無形之刃。
而另一方朝著晏止心所襲去的那道琴聲,亦是被小楚所化去。
琴聲方落,一道身影抱琴而來,恰恰落在小屋門前,與蘇羨打了個照面。
抱琴的人紅衣如火,面若桃花,雖是男子,卻媚色如妖,他急急而來,看了一眼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的晏止心,隨即又見到好端端站著的蘇羨和小楚,卻是怔了片刻,忍不住道,“你們聽了我的琴聲怎麼還好好的?”
蘇羨:“……?”
“也罷。”那抱琴之人自言自語般又說了一句,將琴一橫置於身前,一手託琴一手又彈,攻勢如密雨般往蘇羨等人而去。
蘇羨的修為本還未恢復,但方才以棍子擋住那人一招之際,卻意外的因為那衝撞而恢復了些許,只是如今形勢容不得她細想,她與小楚攔在晏止心身前,不容那人再傷晏止心分毫。那人一連串琴聲下來,蘇羨身手卻是越來越快,體內修為以極快的速度恢復著,那人琴聲彈到最後,竟迫於蘇羨的威懾而停了下來。
他定定看著蘇羨,一手按在琴絃上,冷聲道:“你們究竟是何人?”
蘇羨沒有打算說出自己的來歷,她趁著這個間隙持棍在手,隨手往身旁一杵,反是笑到:“你又是什麼人?”
“鬼門紅妝。”抱琴之人淡淡道。
鬼門四大護法白髮、黑衣、紅妝、碧眼,四人實力皆在青炎境之上,其中紅妝擅琴,以音律殺人,若非紫霄境上的實力,要勝過他只怕極難。更何況,如今的蘇羨,不過區區赤衍境而已,與紅妝之間差了整整兩層境界。
蘇羨笑意未曾斂下,心裡卻暗自嘆了一口氣,沒料到四大護法竟來了兩個了。
只是片刻之後,蘇羨才發覺自己這一口氣實在是嘆得太早了,因為隨著紅妝進屋之後,他的身後,竟又有一名黑衣人站了出來。那人本就一直在紅妝的身後默然站著,只是未有動作,也未發一言,蘇羨竟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直到現在,他自腰間抽出短刀,面色淡漠的往晏止心走去。
蘇羨橫棍攔住他,面上揚起個笑意來:“這位不會也是四大護法之一吧?”
那人道:“鬼門黑衣。”
蘇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