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不那麼在乎自己的性命,可他也並非那種會隨意地將自己手中的東西,交給別人的人。
——否則的話,當初在雲城的時候; 他就不必多此一舉地做出那種不符合自己性格的“好心”舉動來了。
想要印證對方的身份和來歷,有的是其他方法,完全不需要用這種有可能會提醒對方; 自己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不對的方式。
事實上,只要他想,當時便能以對方身上殘留的藥物為引子,讓對方當場斃命。
然而,在動手的前一刻,他猶豫了。
並非突然對那個刺客生出了什麼惻隱之心,而是因為攔在自己身前的人。
毫無疑問的,厲南燭也直接觸碰過那個錢袋,顧臨安之前也在對方不知曉的情況下,往她的吃食裡放了解藥。
但要是……她身上的藥性沒能去除呢?要是她因為一些原因,沒吃他給的那些東西呢?要是她在之後吃了一些相沖的食物,影響到了解藥的作用呢?
分明他的心中十分清楚,這些可能性就連萬分之一也不足,可他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理會這些毫無根據的想法。
萬一——萬一呢?
在這樣的時刻,便是一剎那的猶豫,都是致命的,如若不是厲南燭做出了及時的應對,他們兩人,或許此時,都已經成了冰涼的屍體,躺在驛站的地上,等著外面的人去收殮了。
現在回想起來,顧臨安只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就彷彿魔怔了一般,沒有了絲毫尋常時的冷靜與理智。
身上的溫度被冰涼的河水一點點地帶走,四肢也變得沉重了起來,顧臨安轉過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
天色太過昏暗,他看不清身邊之人的模樣,但也能想到,對方的情況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厲南燭本就傷得很重,又在冷水中泡了這麼久,能撐著不暈過去,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耳邊交戰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只剩下河水流動產生的細微聲響,在夜色當中帶著幾分難言的靜謐。
動作微微一頓,顧臨安不再順水而遊,拉著厲南燭往岸邊行去。
好在他的水性不差,就是帶了個人,行動間也並未感受到多大的困難。
將身邊沒有多少動作的人攬得更緊,顧臨安在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個人也是個蠢的,明知道他不可能沒有任何後手,還是撐著那樣的身子擋在他的面前,一點兒也沒有顧及自己性命的意思。
要換了他是厲皇,肯定不會把自個兒的江山,交到這樣一個性子衝動,做事不顧後果的人手裡。
扶著厲南燭一塊兒上了岸,顧臨安突然就有點想笑。
他忽地覺得,自己的性命,或許並不是那麼無用的東西了——至少身邊的這個人,確實拼盡了全力,想要護住這東西,不是嗎?
在被對方擋在身後的時候,在與對方一起落入河中的時候,他確確實實,不想丟掉自己手中的這個籌碼了。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顧臨安轉過頭去,想要看一看厲南燭的情況,卻不想他才剛扭過頭,就見到對方突然欺身上前,壓在了他的身上,而後,他的唇上,就多出了一個溫暖柔軟的觸感。
溫熱的身軀隔著溼透的衣物貼在一起,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清晰無比地傳遞過來,顧臨安有些微的愣怔,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一樣。
厲南燭見狀,輕笑一聲,身子略微前傾,與對方貼合得更加緊密。
柔軟的唇瓣被細緻地啃咬吮吸著,帶起些微的麻癢,飛快地四散開去,顧臨安的喉結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從喉中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呻…吟,原本垂在身側的手,也下意識地抬起,扶在了厲南燭的手臂上。
溫熱溼滑的舌尖一點點掃過有些紅腫的雙唇,而後自那未曾閉合的縫隙之間探入,彷彿領主逡巡自己的領地一般,細細地舔舐過顧臨安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
“唔……”剋制一般地閉上了眼,顧臨安抓在厲南燭手臂上的手指動了動,終於還是沒忍住,抬起手按在了她的後腦勺上,勾纏上了她不安分的舌,用力地吮吸起來。唇舌交纏間,發出令人面紅耳赤的水漬聲。
在窒息之前分了開來,曖昧的銀絲在兩人的唇瓣間拉扯開來,帶著一股異樣的撩人味道。
“你……”看著面前有些急促地喘息著的人,顧臨安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伸出舌尖將唇邊的銀絲緩緩地舐去,厲南燭的雙眸微微彎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