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你與紅衣那個廢物不同,你是娘耗費無數心血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將來這雙玄宗,必然是你的。”
桑紅衣的臉色沉了沉,隨即又恢復淡然。
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她也早該習慣了這樣無休無止的傷害。
自從桑綠濃死去的那一天開始,她就無時無刻的不在承受著這些煎熬。
她的親孃,江雪馨,自她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沒有給過她一個好臉色。對她而言,桑綠濃是她疼愛的孩子,她視她為心肝為寶貝,卻視自己為草芥。
只是因為她是個廢物而桑綠濃是天才嗎?
不,不是。
是因為桑綠濃是她和喜歡的男人生下的孩子。而她的出生卻是個意外。
“綠濃,娘最疼愛的便是你。娘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更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屬於你的東西。”江雪馨疼愛的拉著桑紅衣的小手,喊的卻自始至終都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從桑綠濃死在了心境之刃的幻境中時,這個人就再也沒有叫過她的名字。每一次見她,每一次投來的慈愛的目光,透過她看到的,永遠都是那個喜愛穿紅衣,喜愛吃脆皮鴨青蘇卷的女子的影子。
第十四章 報復的快感
她眼前的人是桑綠濃,即便披著她桑紅衣的皮囊,她也依舊認為那是她最疼愛的女兒,桑綠濃。
她依舊不厭其煩的看她穿著紅衣坐在她的面前,依舊不厭其煩的每頓都做好多的脆皮鴨和青蘇卷,依舊不厭其煩的託著下巴看著她吃的香甜,卻從來都看不到,她最討厭的便是紅衣,最厭惡的便是脆皮鴨和青蘇卷,她只是和桑綠濃有著兩份相似而已,可假的就是假的,她沒有刻意偽裝,她卻總是故意把她叫做她。
她想讓她難堪,她想讓她痛苦,她痛恨那日死的為什麼不是她而是桑綠濃,所以她要用桑綠濃名字傷害她到體無完膚。
她何其狠心,卻總帶著慈愛的笑容,又用輕蔑的目光來打量著她的靈魂。
桑紅衣只要看到那個笑容就想吐。
可不知為何,她忍下來了。這一忍,就是八年。
八年的時光,她既是桑紅衣又是桑綠濃。她要配合著兩個人的身份,一個,被她稱作天才,一個被她稱作廢物。
同樣是她的母親,兩姐妹之間得到的關愛卻是天差地別。
桑紅衣並不羨慕桑綠濃,也不怎麼稀罕江雪馨的愛。或許曾經稀罕過,曾經羨慕過,但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從父親口中得知自己出生的真相時,她就將那份羨慕和稀罕掐死在了搖籃中。
對於江雪馨這個母親,她對她的感情還不如宗內那些總是來蹭她酒喝的老傢伙們深厚。
可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還在配合她給自己捅刀子,就算那刀子已經鈍了,傷口也不再那麼疼了,但總會有些不甘心總會有些委屈怨恨吧?
桑紅衣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自虐傾向。如果她那麼的在乎江雪馨這個母親的愛,那一切都還說得過去。可她自己心裡清楚,她沒有想象中那麼在乎,更多的反倒是像是一種執念。
她會將這出戏演到什麼時候?會一直樂此不疲的扮演者一個思念女兒成疾的瘋子?
那麼自己呢?又能忍耐到什麼時候?也會一直試探著自己的底線,直到真的忍無可忍那一天嗎?
桑紅衣淡淡的笑著配合,江雪馨給她夾菜,她就全都吃光。江雪馨對她的期望,她也不反駁的點頭認下。
她知道她面對的人桑綠濃,無論她是真瘋還是假瘋,這都不重要。她在用桑綠濃的名字來傷害桑紅衣,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在用桑紅衣的驅殼來刺激江雪馨?
這世上從來都不是隻有她江雪馨一人懂得傷害別人。不如說,傷害他人本是人的本能,可能有心,可能無意,但人的一生難免會傷害到許多人。
桑紅衣心裡清楚,她是在報復,報復這個從沒有將她放在眼中的母親。
你不想見到我,我偏偏就出現在你眼前。
你覺得我是廢物,那又如何?依舊改變不了你是我母親的事實。
你覺得桑綠濃比我優秀,可她卻已經死了,而我活著。哪怕你再不願,再怨恨,你卻永遠不能忽視我的存在。
你可以在我面前呼喚桑綠濃的名字,藉此來傷害我,我也可以在你面前裝作是桑綠濃,讓你看清楚你永遠失去的是什麼。
可能就是這樣幼稚的想法,她忍著疼痛忍過了八年。
可是,她發現,她似乎有些厭倦了。
桑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