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紅衣看著面具人虛弱的弓著身,顯然疼痛還沒有完全過去,他還在忍耐。
“你真的想知道?”面具人看了桑紅衣一眼,隨即又看向了越人歌。
越人歌也不知道現在他心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只是覺得如果真的不知道這些內情,他就會忽略很重要的東西。
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雖然點頭點的有點猶豫。
“你若想聽,我便說給你聽。我要說的話,你要好好的記著。”面具人看向越人歌,竟是一笑,語氣中難得的有點欣慰,然後他又看向了桑紅衣和蘇伏道:“你們若不想聽,也不必勉強,我可以單獨和他說。”說著,他手指指向了越人歌。
桑紅衣看了越人歌一眼,見他神色沉重,於是對面具人說道:“你若不想我聽,我現在便離開,若你不在意有個外人在場,我倒想聽聽你的故事。”
面具人點了點頭,卻突然沉默了。
沉默了足有半盞茶的時間,面具人似在思考,也或許是在做心理鬥爭,半盞茶後,面具人突然起了身,然後一言不合就脫起了衣服。
桑紅衣原本還準備吐槽幾句面具人的豪放,但卻在面具人身上的衣服脫去之後完全失了聲音。
只聽到幾聲‘嘶’的吸氣聲一同響起來,眾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桑紅衣原本準備說的話就頓在那裡,卻完全說不出口了。
面具人似乎已經料想到了這樣的反應,待到上衣脫掉,露出身體之後,他又緩緩的將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他的臉。
桑紅衣手中握著的那塊精靈玉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但桑紅衣卻絲毫未覺,愣愣的看向面具人,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很可怕是不是?”面具人看向自己的身體,臉上露出苦笑。
如果那也叫做看的話。
桑紅衣內心的震驚無法用語言表達。
她不知道面具人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就見他的身體根本沒有一塊完好的面板,整個血肉就像是皴裂的土地,一塊一塊的,似乎要脫落一般。
一些已經脫落的面板,露出了裡面的血肉,但那血肉卻不是鮮紅色的,反倒是漆黑漆黑的,有一種粘稠的感覺。
整個身體,包括他沒有脫下的褲子之後,腿腳的部分都是一樣的。
而最令人恐怖的是他的臉,似乎沒有臉皮,特別是眼睛的部分,只有兩個黑黝黝的洞,什麼眼球眼白都不復存在,甚至是眼的輪廓都看不清,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圓形的黑洞。
這哪裡還像是個人。
越人歌乾脆的吐了出來。
他並不是覺得這副身體有多噁心,但是卻是來自本能的,像是靈魂之中的那種噁心的感覺,讓他有些恍惚。
面具人重新穿好了衣服,又將面具戴上,這才重新坐在了幾人的對面,道:“對不住,嚇到你們了。”
桑紅衣和蘇伏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但其實還沉浸在面具人那副殘破不堪的身體之上久久不能回神。
“我們幾人,從下界便認識,也只有今日,能坐在一起好好聊聊。”面具人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越人炎。”
“越人……炎?”越人歌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叫越人……?”
“不錯,越人炎,也是越人一族的倖存者。只是你們應當看出來了,所謂倖存,也不過是生不如死而已。”面具人搖頭,低沉的聲音裡透露出疲憊,也有仇恨。
“越人一族……你難道是……?”越人歌似乎失了言,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當年在下界時,他一直以為,越人一族只有他一個倖存者。
而飛昇之後,雖然越人一族沒有滅絕,但剩下的人也不多了,且還在東躲西藏,根本找不到幾個同族之人。
對於當年越人一族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被滅族,又是被誰滅的族,越人歌不得而知。
雖然他為家族報仇的決心並不強烈,但是對於這些前因後果,他卻依舊想要弄清楚,所以在飛昇後的這段時間裡,他也曾試圖拜訪過一些越人一族的倖存者,可惜他們除了被追殺,東躲西藏之外,對於越人一族的覆滅,卻始終不得因果。
卻沒想到,十六階梯之上,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別的越人族之人。
不,其實也不算是沒有想到。
他們曾經因為面具人的一句‘這是越人一族的宿命’而猜測過這個人是不是也是越人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