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那樣的狀態回來,赫恩到底沒讓去找她,耐心地低聲哄著,貝茜的話也很少,雨停之後才睡
去。
因而赫恩起床的動作格外輕,往常要親親她小臉再離開,今天卻沒有,不過挑起一縷淡金的發在唇瓣貼一
貼,須臾站直了身離去。
開啟房門,外頭侯著的一個人很快迎上來,喚了一聲:“殿下。”
不是維克托。
赫恩看她一眼,低聲道:“你起得太早了,安娜貝爾。”
內務官身上仍舊是一身溫柔的水藍色,聞言微微一笑,好似並沒有什麼異常,唯獨臉色白了些。
昨晚即便行走在大雨中,她的脊背也沒有彎曲,如現在一樣挺立著。
“我不在的時候,聽說維克托好一通忙碌。”她笑道,“把我的休息時間讓點給他也好。”
她這麼說,赫恩就也彎了彎眸,讓開一步:“那替我看會兒伊麗莎白。她睡得不太踏實,醒了就喂一點
水。”
安娜貝爾點頭應聲好。
赫恩晨起之後要去訓練場,本不用她伺候,何況她向來不怎麼伺候他,看貝茜倒是看得很好。
赫恩走後,安娜貝爾進臥室去看看貝茜。
確實是睡得不太踏實。那小手不像平日放在枕頭或被面,正揪著被角,不知夢裡見了什麼東西,令得身體
這樣緊張。
安娜貝爾俯身替她將被角掖一掖,落到頸上撓得肌膚癢癢的金髮也給拂去,再沒別的事情,轉了腳步要到
外面等著。
不料才一轉身,便聽見背後一陣窸窣,隨即聽見貝茜輕輕的叫喚:“安娜貝爾。”
醒得這樣快,怕是腳步聲有點大了。
安娜貝爾馬上回到床邊,正見貝茜坐起在被子裡看自己,柔聲道:“吵醒你了麼?”
貝茜不答,只用那雙還帶著睡意的眼瞧她,掀開被子爬過來,因她坐在床沿,便很順暢地就爬進她懷裡。
小吸血鬼不喜歡給旁人碰,往常也只有赫恩才有這樣好的待遇。
“安娜貝爾。”貝茜道。眼睫耷下去,伸手拍了拍內務官的背脊。
她有點瘦。
以前只覺得她高,如今抱著才發現她也是瘦的。
安娜貝爾起初還想問貝茜一聲“怎麼了”,在擁抱之中反而收了到唇邊的話,沉默半晌,道:“殿下告訴
你了。”
“是我問的。”貝茜道。
內務官就笑,眼裡漾開一圈淺淺的溫柔來,一忽兒歸於平靜:“我沒有要指責殿下的意思。”
貝茜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往後退一點,看看安娜貝爾的臉色。
又是一陣沉默。
沉默是絕佳的言語,什麼不必說,呼吸之間就溝通了。
“有多疼?”貝茜終於又開口,輕輕地問。
安娜貝爾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這回沒有同她對視,低頭看自己的一雙手,答道:“骨肉剝離,多少字句也形容不了。”
一雙還留著薄薄一點繭的手緩緩收攏起來,指甲圓潤平滑,摁在掌心,並不很疼痛。
“但我想不完全因為骨肉一體。”安娜貝爾道,“還因為……它是我當時唯一的希望。”
她抬手撫一撫貝茜的頭髮:“希望死了,人才真的是死了。”
見貝茜唇抿得緊緊,將從前那份悲傷接過去一般,安娜貝爾反而顯得更釋然,笑道:“不必為我傷心,我
的希望還沒完全死去,現在已經又生長出來,像你的花一樣。”
她指一指貝茜的花盆。
貝茜跟著去看窗臺上那盆花,因而沒瞧見安娜貝爾笑容裡旁的情緒,只聽見她在背後緩緩道:“至於那個
沒能降生的孩子。”
內務官說:“我偶爾,還是會很想它。”
貝茜同安娜貝爾說著話的時候,城堡以西、隔著一大片土地的莊園正迎來個特別的客人。
卡特並不喜歡起早床,除非有特別緊要的事情。不充足的睡眠往往令人窩火,他也不喜歡窩火。
但今天早上他還是早早地起來了。
因為管家一直在敲他的房門,篤篤篤的聲音煩人得很。
待臥房的門給刷一下開啟,沉著臉衣衫不整的親王還沒發話,先看見管家紅一片白一片的臉。
“親王,您有客人。”管家道。
卡特就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