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狠狠地擰了一把似的,生疼生疼的。
他將臉埋入她的肩窩裡,輕顫的雙唇發出細若蚊蚋的自言自語:“鸞兒,你要是嫁人了,剩下我一個人該怎麼辦呢?”那聲音,很輕很輕,若鵝毛,卻更似雪花,清寂得讓人忍不住心疼。
“哥哥,你在說什麼?”烈鸞歌悶悶地問了一句,沒聽清楚他說的話。
司徒脫塵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柔柔笑道:“我在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鸞兒終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如果老太太給你尋的是門好親事,那鸞兒就嫁了吧。哥哥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鸞兒能一生幸福快樂。”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烈鸞歌不知所謂地重複了一遍,“那哥哥有一天也會成家立室,娶妻生子麼?”明知這話問得多餘,卻止不住心間滿脹的酸意,脫口就問了出來。
“鸞兒,哥哥這輩子就沒有動過那份成家立室的心思,早就做好了終生不娶的打算。只要鸞兒幸福,哥哥就開心滿足了。”
司徒脫塵雲淡風輕地看著她,一向純淨剔透的眼眸此刻卻有些忽明忽暗的深邃,若低迷的暗流,若悸動的守侯,若悲泣的感傷。雖然他的唇邊一直保持著溫柔的笑意,但那緊緊攥著的手指,卻給人一種空氣稀薄的無法呼吸感。
“哥哥,你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娶妻?”烈鸞歌三分驚震,三分心疼,更有四分莫名的欣喜。潛意識裡,她似乎已經將他據為了己有。如果他這份獨一無二的、甜蜜得讓她的指尖都覺得微微發癢的溫柔,有一日會加諸於別的女人身上,光是想想她便覺得難以忍受。
雖然很心疼,不希望哥哥一輩子孤獨終老,可她更不希望哥哥成家立室,娶妻生子。為何她的心會這麼矛盾呢?
“鸞兒,除了你,我不喜歡親近任何女子。”對於別的女子,即使他面上帶著最最溫柔的笑,可他的心卻很遠很遠,永遠生不出像他對待鸞兒般的那份親暱之意。如果有一天他的鸞兒嫁了人,他就青燈古佛伴一生。
沉吟了一會兒,司徒脫塵又轉了話鋒道:“以我這樣不受人待見的庶子身份,又兼頑症纏身,哪家的父母還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我?”他的語氣雖有些自嘲,卻能讓人聽出他的全不在意。有沒有女子願意嫁他,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烈鸞歌卻很不高興,有些氣呼呼地說道:“哥哥,誰說你不受人待見了?庶子又怎樣?二哥不也是庶子麼,不照樣得老太太和老爺的喜歡和器重!還有你的病,只要有我在,遲早有一天會痊癒的,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哥哥,以後不許你再妄自菲薄,在我眼中,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真的麼?”司徒脫塵眸光一瞬間璀璨起來,唇角忍不住輕揚,彎起一抹讓人驚豔的笑容,“鸞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別人的看法我從來都不在乎的。只要你能幸福,我怎樣都無所謂,不娶妻,一輩子與經書相伴,清清靜靜的,也沒什不好。”
說罷,他輕嘆一口氣,想了想,又叮嚀道:“鸞兒,你別把我的心事告訴姨娘,我不想姨娘為我操心。”
烈鸞歌沒有說話,靜靜地看了他許久,忽而柔柔一笑道:“哥哥,我們兩個是不是都魔障了,怎的討論起這麼沉重的話題來?好了,不說這個了,現在煩惱也沒用,真到了這一步再說吧。反正就那句‘福禍由天不由我,我命由我不由天’,婚姻大事我是做不了主,但我也絕不任人擺佈。尋的親事是好是壞不是別人說了算,要我自己覺得好,那才是真的好。若是被人輕賤地逼嫁,我定會反抗到底,寧死也不從——”
話音未落,司徒脫塵一把捂住了她嬌軟的紅唇,輕蹙眉頭道:“鸞兒,你胡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都沒個忌諱。這話要是被姨娘知道了,姨娘定要惱你。”
烈鸞歌撇了撇嘴:“我們今晚說的話,哪一句被姨娘知道了,不讓姨娘生惱?”
“你啊,真讓人拿你沒辦法。”司徒脫塵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而後放開了她,“鸞兒,夜已經深了,還是早點回房歇著吧。不要再想那麼多了,只有庸人才喜歡自擾。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哥哥都會與你一起面對的。”
……
雖然入睡得晚,翌日一大早烈鸞歌還是按時爬了起來,照例做了一碗調理腸胃、補氣活血的養身粥,帶著玲瓏去養心居給老太太請安。
這回老太太沒有多留她,吃完了養身粥,拉著她的手說了會子話便讓她回去,做好下午去家塾裡學習的準備。
回到梨香苑,烈鸞歌讓素妍將她做好的百合銀耳蓮子羹給哥哥送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