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非自然明白,卻全當沒有看見般,兀自拉著烈鸞歌的手臂不放,甚至還加緊了幾分力道。他緊緊地盯著她的臉,霧氣妖嬈的茶褐色雙眸中湧動著絲絲莫可名狀的暗流,眼角眉梢不覺間染上了些許凝重。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試探著問道:“鸞歌,我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地方惹你生氣了?我覺得你對我的態度整個的都變了,變得神情冷漠,語氣冷漠,好像再不願意看到我,也不願意再跟我多說一句話似的。鸞歌,你到底是怎麼了,之前在書房裡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怎的現在卻陡然間對我如此冷漠無情?鸞歌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我做錯了別的什麼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他敢肯定,鸞歌絕不是因為他又一次打著纖纖的幌子將她“騙”到這條巷子裡面來,一時生氣才對他冷了語氣和態度,一定是別的什麼原因。
烈鸞歌運力於臂,手腕驀地一翻轉,靈活地掙脫了他的大手。迎上雲墨非驚異又帶著絲絲憂鬱的目光,聲色無波地說道:“小侯爺想太多了,鸞歌本性如此。對於陌生的人,鸞歌一向都是這副冷漠態度,並不是針對小侯爺一個。”
“陌生人?”雲墨非心一沉,聲線因為不穩而略略帶著顫音,“鸞歌,到了現在,我於你來說,難道還只是一個陌生人?”
“怎麼,小侯爺認為我們之間很熟?”烈鸞歌反問一句,清冷的水眸中滑過一抹淡淡的譏誚。
不等雲墨非開口,她又接著冷笑道:“小侯爺,鸞歌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和你尊貴無比的定國侯府小世子的身份之外,對你再無更多的瞭解。如此,小侯爺於鸞歌來說,難道算不得一個陌生人麼?”
“鸞歌,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雲墨非神色一黯,眼中劃過絲絲受傷之色。“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明明知道我那麼喜歡你,怎的還能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傷我?難道我之前對你做的那些都是白費的麼?為了你,我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罔顧,卻只換來你一句‘陌生人’!鸞歌,你非要如此踐踏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嗎?”
“別說了!”烈鸞歌擰眉打住他,說別的還算了,一聽到他提這“真心”二字,她心裡就忍不住想冒火。呵,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再想在她面前裝深情矇騙她,那可就找錯了人。
“小侯爺,你的一片真心還是留給別人吧,鸞歌承受不起!”
“鸞歌,你這話什麼意思?”雲墨非劍眉一擰,急氣道,“你明知道我心裡只有你,又怎可能再對別的女子動情?”
聞言,烈鸞歌真想朝他怒吼一句:“你的心裡若果真只有我,那被你如寶般珍藏著的那幅畫中的女子又是什麼?”
深深吸了一口氣,烈鸞歌終究極力壓下了那股朝雲墨非怒吼的衝動。面色平靜地看著他,良久才再度開口:“小侯爺,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了,我會瞧不起你的。”
呵,真心?他縱有再多的真心,也都早就給了那畫中的女子,還能有多餘的剩下來給她嗎?
就算有,她也不屑要!
一個心裡自始至終都對另外一個女子戀戀不忘的男人,她能要麼?那不是自找罪受?
“小侯爺,我大姐和二姐還等著我回去,請恕鸞歌先告辭了。”說罷,烈鸞歌最後看了雲墨非一眼,眼中帶著不願再相見的決絕和冷漠無情。
雲墨非被她這仿似要與自己決裂的一眼刺得心臟猛的收縮,陣陣疼痛自心尖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他渾身不由輕顫了起來。
在烈鸞歌再次轉身欲離去的時候,他猛地一把將她拽入懷裡,緊緊地抱了住。
“鸞歌,不要對我這麼冷漠無情好不好?”低沉的嗓音中隱隱帶著些許祈求,甚至是卑微。“鸞歌,不要離開我,我是真的好喜歡你。除了你,這輩子我還從未對誰動過心,不要再拒絕我了。鸞歌,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它也會疼,會痛,會受傷的。”
被他悲沉如暮雨瀟瀟的嗓音牽動了一下心疼的神經,烈鸞歌一時間忘記了掙扎。好一會兒才回到雲墨非心中另有所愛的現實,忙用力推開了他。
往後倒退兩步,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對不起小侯爺,鸞歌不是情感專家,醫治不了你的心傷,還請小侯爺另請高明。”
“鸞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突然會對我變得這樣冷漠?”雲墨非壓抑不住滿腔的心痛,眸光一閃,驀地問道,“是不是我母親對你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了?”
烈鸞歌一怔,忙否認道:“小侯爺,鸞歌剛才都說了是自己本性淡漠,跟侯夫人又如何扯得上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