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藍的幕帳之外,首見的是一張紫漆鏤雕嵌螺鈿方桌,桌上供著一個青銅九鳳轉祥爐,一股淡淡的檀香從爐中溢位,縈繞不絕,很是清神靜氣。
床頭還有一架琉璃屏風,上面的喜鵲登梅繡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東面是雕花木窗,窗臺上擺著兩盆勃勃生機的紫羅蘭。
南面靠牆擺著一架黃花梨製成的多寶格架子,上面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玉器古玩,精雕奇石,以及彩繪賞瓶,每一樣看起來都相當精美。
總之,整個房內的佈置清新典雅,不落俗套,沒有一處會讓人看著不舒服,從中不難窺出此間主人高雅獨特的品味。
不過,這是什麼地方?自己為何會在這裡?
烈鸞歌擰著一雙黛眉,腦中細細回想了一圈。忽而記起了自己昨兒個跟著柳氏一起去柳府給她孃家哥哥恭賀升遷之喜,然後午睡的時候著了柳思明的道,不但中了軟筋綿骨散,還被他強迫喂下了一丸春藥,然後在自己差點失身被奪去清白的關鍵時刻,好像是雲墨非及時出現救了她。
再後來……再後來的事情有些支離破碎,她記不太清楚了,只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好像和雲墨非接過吻,還好像和雲墨非坐在一個浴桶裡沐浴,又好像和雲墨非緊緊抱在一起纏綿過,好像自己還把雲墨非撲倒,又把他壓在了身下……
天哪,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真的記不起來,但是想到自己吃了春藥,此刻卻安然無事,這就很說明問題,說不定自己已經被雲墨非給——
烈鸞歌被這個極有可能的想法嚇了一跳,慌忙掀開被子檢視自己的全身。完了,衣服已經換了,這根本不是自己昨天穿的那身內衣和褻褲,難不成她真的被雲墨非吃了?
烈鸞歌頓時駭得變了臉色,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劈到了她的頭上,一邊難過得不行,一邊跪趴在床上四處翻找,半天也沒在白色的床單上發現任何血跡。
咦,怎麼沒有落紅?
呆怔了片刻,烈鸞歌立馬跳起來,蹦躂了幾下雙腿,下體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她頓時精神一振,興奮取代了剛才的難過。
呵呵,她還沒有失身,她還是完璧無瑕的。雲墨非若果真是用合歡之法幫她解的媚藥,那她怎會全沒一點兒初次破身的疼痛?
雲墨非肯定是用別的方法解了她體內的媚毒的,這次真得好好感謝他。如此大的一個人情她記下了,往後有機會定當相報。
不過——
烈鸞歌冷笑一聲,雙眸中射出冰刀般凌厲懾人的憤恨之光:“柳思明,今次你此般辱我清譽,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呵,你給我好好等著吧!”
“吱呀”一聲響起,房門忽而被人推開。
“誰?”
烈鸞歌忙抬頭看去,就見雲墨非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仍是一身清爽淡雅的湖藍色滾金織錦長袍,身姿俊逸,玉樹臨風,眉目如畫,容色傾城。
“呃……你來了?”烈鸞歌乾咳一聲,眸光有些閃躲。只看了他兩眼,便微微垂下了頭。
雖然她沒有失身於雲墨非,可是腦海中能記起的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不可辨駁地告訴她,她跟他之間已經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曖昧。
初夜還在,初吻卻已經沒了……而且,自己的身子想必雲墨非也已經看過了。她還記得昨兒個被柳思明那個禽獸脫得只剩下一件貼身的肚兜的,這後來也不知道肚兜有沒有也被脫了……還有此刻她身上這套陌生的褻衣褻褲是誰幫她換上的?會是雲墨非麼?若是的話,那她的身子豈不真是被他給看光光了?
天啊,烈鸞歌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面對雲墨非,腦袋愈發低了下去,雙頰滾燙燙的,彷彿剛在熊熊篝火旁烘烤過一番似的。
腳步聲停頓在床前,她感覺到雲墨非正在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下一刻就聽他輕笑一聲,嗓音清朗道:“把這碗藥喝了吧。”
聞言,烈鸞歌忙抬起頭來,卻沒有看向雲墨非,只盯著他手上的白玉瓷碗,問道:“什麼藥?我生病了麼?”
“這是祛風寒的藥。”雲墨非執起調羹將藥汁輕輕攪動了幾下,又吹了吹,而後遞到她面前,“你應該還記得自己昨兒箇中了春藥一事吧,是我輸以真氣幫你調整七筋八脈和內息,助你抵抗體內的媚毒;同時將你泡在冷水裡,以抑制你的衝動情緒,兩相結合,你中的銷魂散才最終被解了去。不過,你在冷水裡泡的時間過久,所以感染了些許風寒,雖不怎麼嚴重,但藥還是要喝的。有病就得治,否則,一個不注意病情加重了可怎麼辦。來,趕緊把這碗藥喝了,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