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那就好,祖母還擔心著丫頭頭一遭出門會被外人給欺了生去。看來真是我多慮了,有太太隨同著,自不會讓那些貴婦人們和別家千金與你為難。你若鬧了笑話,我們闔府都會一併跟著丟臉,太太怎麼著也不會這麼沒見識。”
老太太安下心來。原本照她心裡想的,三丫頭素來不被外人知曉,這頭一回出門,難免會被人欺生。這大宅門裡的女人都有些個攀高踩低、見不得人比自己好的不良心思,說話更是喜歡夾槍帶棒、譏言諷語的,這陡然看到三丫頭這麼一個清靈俏麗又面生的小姑娘,氣度風貌幾乎能壓過所有的千金閨秀,自己的女兒被人給生生比了下去,誰心裡會舒坦?少不得會酸上幾句。所以,她才會擔心三丫頭昨兒會在外面受些委屈。
“老太太說的是,有太太照拂著,自不會任我們司徒府的女兒被別人無端欺了去。”烈鸞歌淺淺的笑著,心裡卻冷哼道,柳氏確實不會讓外人欺負她,丟了司徒府的臉柳氏自己也落不到好,更沒法向老太太和老爺交代。
但是,柳氏不讓外人欺負她,她自己卻是一點也不心慈手軟,只恨不得耍盡手段的將她這個礙著她親生女兒體面和光環的庶女給整死,她心裡才會舒坦。
直覺上,她這次遭受柳思明欺辱的事件會跟柳氏脫不了干係。若真如此,那柳氏還真是比蛇蠍都毒,居然能想出讓自己的侄兒來玷汙她的清白這種惡毒計謀來。
“我們三丫頭也是個聰明機靈的,別人就是想要欺負你,只怕也不那麼容易呢。”老太太笑著拍了怕烈鸞歌的手,如今是越看越對眼,怎麼瞧都要忍不住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孫女兒。
默了片刻,老太太忽而轉了轉脖子,捶了捶腿,又揚起手臂甩了甩。
烈鸞歌見狀,趕忙問道:“老太太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老太太微微擰起了眉頭,搖著頭說道:“丫頭莫要擔心,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急症,都是些老毛病罷了。只怨我年輕時沒注意保養,受了不少風寒,才落下了病根,這以後勞累大了就會感到手臂上抬無力,連帶著膝踝、肩、肘腕、頸子等關節也陣陣痠痛。這麼多年也瞧了不少大夫,卻是一直也沒能除根,時不時地就會犯上一回疼。有時候疼得輕點忍忍也就過去了,有時候疼得厲害起來,讓人既吃不下飯,連覺也睡不安生,徹夜難眠。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就什麼毛病都找上門了。”老太太邊揉著手臂邊嘆著氣,一臉抑鬱又無奈。
烈鸞歌聽罷她的話,猜想著老太太十有八九是患上了風溼性關節炎之類的病。而針對這類病,除了食療和藥酒兩種方法之外,推拿按摩亦是一種極為有效的治療方式。
她知道古代的按摩技術還沒有興起,而且大部分的大夫都是男人。
在這個時代,極重男女大防,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女人要找大夫瞧病,也是隔了簾子,只伸出手,再蓋上帕子,而後才讓大夫號脈。所以即便是富貴逼人的老太太,也是享受不到按摩治療的,只能每天讓跟前的丫鬟捶捶腿,捏捏肩而已,效果如何可想而知。
“老太太,依孫女兒看,您這老毛病其實也不難根治的。孫女兒倒是懂得一些方法可以幫老太太緩解病痛,這往後再每日裡輔以食療、熱熨、熱敷、以及藥酒療法,相信老太太的這些毛病都會治癒的。”
“丫頭說的可是真的?”老太太面上一喜,“這些毛病都鬧了我這麼多年了,真若能根除,那可是求菩薩拜佛祖也不敢想的。”
“呵呵,孫女兒可不敢哄老太太呢。”烈鸞歌柔柔一笑,又道,“老太太,您坐好,讓孫女兒給您全身做個按摩,保管您待會兒會舒服很多。”
“好,那丫頭趕緊給我揉揉。”老太太點點頭,而後在軟榻上坐直了身子。
烈鸞歌起身走到老太太身後,從她的頸部開始按起,由風池穴揉至大椎穴,反覆地按揉,最後手握空拳,輕輕叩著老太太的後腦。
按完了脖頸,她又用提、捏、點、抹、捻、擦、振、壓等特殊手法按摩老太太的肩井、天宗、缺門、風池等穴位,最後又用空拳叩打老太太的背部;按完背部後,又用拇指點按老太太手臂上的內關、曲池、極拳等穴位。
她手法嫻熟,力度適中,而且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到位,再加上她一雙小手極為柔軟,綿若無骨,老太太被她按揉得說不出來的舒爽熨帖,本來緊繃著的身體漸漸得到放鬆,而後閉著眼睛開始享受起來。
按完了上半身,烈鸞歌輕喘了口氣,又細聲說道:“老太太,您請躺下,孫女兒再給您按摩一下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