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好好吃你的飯吧。“烈鸞歌撇了撇嘴,沒再與他多言。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忽聽老太君問道:”墨非媳婦,前兒個我賞給你的玉薇和玉蓮那兩個丫頭,她們服侍得還好吧?“
話音落下,膳廳內的氣氛一瞬間似乎凝滯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廳內大部分人都不著痕跡地偷偷打量著烈鸞歌和雲墨非夫妻倆面上的表情變化,可那平靜如昔的神色叫他們什麼也看不出來。只能豎直了耳朵,想聽聽這位新過門的少奶奶如何作答。
老太君前兒個賞了兩個嫵媚妖嬈的丫鬟給烈鸞歌,這件事早已闔府皆知。而老太君是懷著怎樣的心思而賞人,眾人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
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無論老太君如何羞辱這個新過門的少奶奶,那都不與她們相干。她們只需擦亮眼睛,坐等著看笑話就行了。
烈鸞歌自然知道在座的多數人都想看自己的笑話,不過卻要叫他們失望了。
清了清嗓子,但見她擱下手裡的碗筷,眉目溫順,柔聲細語地回道:”孫媳多謝老太君抬愛。不過,孫媳想著玉蓮和玉薇兩個丫頭既是老太君特意賜下服侍孫媳的,那便應該先學一學服侍孫媳的規矩,學好了之後才好當差。這兩日孫媳便已經吩咐玉薇和玉蓮跟著孫媳身前的管事大丫鬟素妍學規矩,暫時還沒有讓她兩個領正經差事,只偶爾伺候一下茶水。看得出來玉薇和玉蓮兩個也是手腳麻利的,想來老太君親自調教過的下人自然是沒得挑的。在此,孫媳也再次謝過老太君對孫媳的抬愛和體恤。“
聽罷烈鸞歌軟綿綿的一席話,在座眾人無不吃了一驚,直道這位新少奶奶膽子夠大。竟敢堂而皇之地告訴大家說是已經吩咐了她跟前的大丫鬟教導玉薇和玉蓮兩個規矩,這不是間接地當著眾人的面打了老太君的臉麼?
難道老太君院裡調教出來的人,還不如她跟前的一個小丫鬟知曉規矩?
這還是其一。其二,玉薇和玉蓮兩個,老太太明面上是說賞給這位新少奶奶做丫頭,可實際上卻是給雲墨非做通房做姨娘的。這少奶奶倒好,居然真把玉薇和玉蓮兩個當起奴才給使喚上了,還說用得很順手。
這要是換做他們,哪敢如此放肆,還不夾緊了尾巴討好老太君。只要哄得老太君開心了,還怕在侯府裡的日子會不好過?
而主位上的老太君聽完烈鸞歌剛剛那番話,差點沒氣得鼻子冒煙,含在嘴裡的半個魚丸子那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老太君萬萬沒有想到她賞給四孫媳的兩個丫頭,竟被四孫媳那般安排打發。真是豈有此理,她親自調教出來的丫頭難道還需要四孫媳的人來重新教規矩?這不是當眾打她的臉麼?
還有,她都已經跟四孫媳說了玉薇和玉蓮兩個明面上是賞給她做丫鬟,而實際上是要給墨非做通房的。可四孫媳卻拿起喬來,還真把玉薇玉蓮兩個當做奴才使喚起來。這般作為,不是明罷著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麼?她還真敢!
想到這些,老太君直氣得胸口疼,冷厲威嚴的眼神直直地射向狀似一臉無辜的烈鸞歌,恨不得當場將這個極不討她喜歡的孫媳婦給滅了。
可就算心裡再氣再怒,老太君也不好發作。
誰讓她當日將玉蓮和玉蓮兩個賞給四孫媳的時候,說的是給四孫媳做使喚丫鬟,待三個月後,再給玉蓮和玉薇定下名分,安排她們兩個服侍墨非。而且還說過她既然將玉薇和玉蓮兩個賞給四孫媳做丫鬟,那麼往後四孫媳就是她們的新主子,一切但聽四孫媳安排。
如今距離三個月還遠著,所以玉薇和玉蓮就只是四孫媳的丫鬟。那麼,無論四孫媳如何安排她們兩個,都是不違規矩的,叫人根本沒有錯處可挑。
更何況玉薇和玉蓮兩人的賣身契如今已捏在四孫媳的手上,她這會子就算是打發了人牙子來將玉薇玉蓮兩個給賤賣了,也沒人可以說她什麼。只是教教規矩使喚使喚,對於她這個做主子的來說,那也是天經地義。
老太君如今想到這一茬,才意識到今兒這頓難堪都是自己自找的。她若不那般急著給墨非塞通房丫頭以羞辱四孫媳,今日也不至於被四孫媳給當眾打了臉面。
可這一次,老太君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在心裡愈發恨上了這個四孫媳,想著來日方長,日後總會有法子好好治一治她。
眾人見老太君臉色陰沉難看,俱都屏氣斂聲,半個字都不敢多言。
烈鸞歌與雲墨非對視一眼,小夫妻倆會心一笑,便沒事人兒似的繼續吃著碗裡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