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緊接著府裡又傳開蘇姨娘懷了身孕的訊息,這不是火上澆油,讓她恨上加恨嗎?所以,不論是為了二小姐的將來,還是為了洩去自己滿腔的妒火加憤恨,蘇姨娘決不可留。
思前想後,姚氏最終找上了因為兒媳婦被罰一事而同樣對蘇姨娘懷恨在心的王婆子,教著她如何在那個紫砂鍋的蓋子上面下毒。
姚氏以為這一次的陰謀又是天衣無縫,萬無一失的,所以才慵懶閒適地歪靠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只等著蘇姨娘一屍兩命的訊息傳來。
只可惜她左等右等也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訊息,反而等到她跟前唯一知曉實情的大丫鬟夏芙急慌急趕地跑進來,喘著氣粗聲回稟道:“姨主子,不好了,那王婆子剛不久前被三小姐重打了三十個板子,並攆了出去,而且永遠都不許她再踏入司徒府半步!”
“你說什麼?”姚氏悚然一驚,立刻坐了起來,略帶顫音地問道,“那王婆子為何會被三姑娘如此重罰?你可有打探清楚裡面的原因?”
夏芙搖了搖頭,小聲囁嚅道:“姨主子,奴婢一聽到這個訊息就急著回來稟報了,還未來得及去打探原因。”
聞言,姚氏柳眉一豎,厲聲喝道:“那你還不快去,打探清楚了立刻回來稟報!”
她話音還未落下,徒聞另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響起:“不用多此一舉,三姨娘若想知道箇中原因的話,不妨由鸞歌來告訴你好了!”
姚氏和夏芙同時被這冷冰冰且異常犀利的聲音唬了一跳,循聲望去,就見烈鸞歌頂著一張冷若冰霜的俏麗容顏,不經通傳地大步走了進來。
她步步逼近驚愕得瞪大雙眼的姚氏,腳步最後頓在離姚氏兩步遠處的一座半人多高的花几旁。花几上擺放著一盆生機勃勃的君子蘭,花紅葉綠,嬌豔吐幽,開得甚好。
烈鸞歌也不行禮,就那麼居高臨下地定眼看著姚氏,水媚色的眸子眸光幽暗,隱隱迴旋著深不見底的暗流。
緊跟在她身後的碧顏同樣也是冷沉著一張俏臉,直勾勾地看著姚氏,半點兒要行禮的意思都沒有。眼前的這個毒婦,可是下毒謀害她們家蘇姨主子的幕後黑手,自然是打死她也不會給她行禮的。
夏芙抹了一把額頭上不自覺沁出的冷汗,震懾於烈鸞歌素日裡的威嚴和強勢,趕忙上前,卑躬屈膝地朝她行了一禮:“奴婢見過三小姐,給三小姐請安!”
烈鸞歌冷哼一聲,理都不理她,便連眼皮子都未抬一下。
夏芙貼了個大冷臉,也不敢有任何意見,只能悻悻地退到自家姨主子身後,老老實實地站好待命。
姚氏穩了穩驚慌的心緒,微微蹙眉看著面前這對明顯來者不善的主僕,暗自猜測著她們驟然登門的目的。
思忖了片刻,姚氏揚起一抹親善無比的笑容,和和氣氣地盡撿著好聽的笑說道:“喲,今兒這是吹的什麼風兒,竟把三姑娘這麼一個嬌客給吹來了!三姑娘如今可是老太太和老爺跟前的大紅人,更是聖上親封的馨德郡主,定國侯府未來的少奶奶,能來我這海棠苑,可不是平白地讓我這海棠苑蓬蓽生輝麼!”
“三姨娘還真是好心態,下了毒害了人,居然還能如此平心靜氣地說話,實在是讓人佩服得緊!”烈鸞歌微微勾唇,譏諷地笑了笑。
姚氏面色一變,復又鎮定下來,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三姑娘這是說的什麼笑話,我人笨,倒是聽不太明白。”
“是麼。”烈鸞歌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陡然怒喝道,“大膽姚氏,見了本郡主竟然不下跪行禮,你可知該當何罪?!”
姚氏被她的陡然發難驚了一跳,直愣愣地看著烈鸞歌,竟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從三姑娘被皇上御封為馨德郡主,她可從未拿這個尊貴無比的身份來壓過人。
而眼下三姑娘卻是頭一次搬出了馨德郡主的身份,如此看來,那王婆子只怕將她也供了出來,她下毒謀害蘇姨娘的陰謀十有八九已經敗露了。
見姚氏半天愣著不動,碧顏大聲叱道:“三姨娘這是不將我們馨德郡主放在眼裡嗎?我們家郡主可是聖上御旨親封的,你對我們家郡主不敬,就是藐視皇恩,對聖上不敬,依律乃是殺頭的大罪!”
聽到“殺頭”二字,姚氏立馬回過神來,趕緊下榻跪伏在烈鸞歌面前,恭恭敬敬地叩拜道:“婢妾拜見馨德郡主,郡主千歲金安!”
烈鸞歌好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哼道:“起來吧,坐著說話。”
“婢妾謝過馨德郡主!”姚氏又伏地磕了一個頭,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