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澈無奈苦笑,精明的小東西,分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逼他活下來不可。
她說他吃定她了,她又何嘗不是吃定了他?
“祈天澈,說,好。”懷瑾索取承諾。
“好。”祈天澈毫不猶豫地答應她,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再好不過。
“嗯哼,我這是不是農奴翻身把歌唱?”懷瑾小得意地動手指去撥動腰佩上的小鈴鐺。
小人偶是精雕的,由她多年的鑑賞閱歷來看,木頭也非同一般,小鈴鐺想必也是天下無雙,就連點綴的流蘇都很獨特,軟軟滑滑的,風一起,隨著小鈴鐺擺動。
這男人明明不在皇家了,江湖令也大方送人了,怎麼還這麼有本事?
“原來一直受欺壓的不是我。”男人揉了揉額,其實是真的想倒下了。
懷瑾氣,她就沒見過病人還這麼能調。戲人的。
兩人笑著鬧著,不知不覺,已是月照沖天,原本打好的洗澡水也早已涼透。
突然的,外面風聲大作,即使門窗都關了,風拍打在窗上,還是很��恕�
懷瑾莫名地瑟縮了下,偎進祈天澈懷裡,“好冷。”
原本以為自己真的撐到極限的祈天澈倏地來了神,張手抱緊她,用僅剩的全部力氣。
她說冷,這很不尋常。
明明快到六月天了,明明她最怕熱。
他所擔心的,還是要發生了嗎?
感受到的陰風越來越重,很詭異,卻又由不得他不信。
幽幽看向外面,透著門。
那人,會來嗎?
咚咚咚——
忽然,房門被急促地敲響。
“爺……”
外面傳來李培盛壓低的,顫抖的聲音。
他心下一個激靈,忙叫醒懷裡的人兒,“懷瑾……”
“嗯……”懷瑾從他懷裡抬頭。
祈天澈看到那雙前一刻還精神明亮的眼眸,此刻竟開始遊離。
“爺,時候差不多了。”李培盛滿心不忍地告知,因為楚墨已經在垂死邊緣了。
“懷瑾,睜開眼,看著我?”祈天澈將她拉近,捏起她的臉。
“唔,我眼睛一直都是睜著的啊。”懷瑾不懂他幹嘛這麼說,也不懂自己為嘛忽然感覺有些頭重腳輕,也有點兒冷,就好像是身體不隨自己支配了。
“那就同我說話。”祈天澈用力搖她。
他一定得讓她清醒,雖然這是個蠢方法,但眼下除了這樣,他真的別無他法,完全的束手無策。
“說什麼?”被他一搖,懷瑾感覺好了些。
“說你那裡的事,你從未同我說過你那個世界,都是我從花無闕嘴裡聽到的,這一次,還有以後,我都要聽你親口同我分享。”
一連串下來,祈天澈似乎也耗盡了力氣,但他不能倒下,在天明之前,不能。
“我那裡啊,有高樓大廈,有四個輪子的車子,有像風箏一樣的飛機……奇怪,祈天澈,怎麼我好像身臨其境一樣。”
祈天澈臉色丕變,連忙輕拍她的臉,“懷瑾……懷瑾……”
“疼……”
喚了許久,懷裡的人兒擰眉,瞪他。
還好,還知道瞪人!
祈天澈鬆了一口氣,這般折騰下來,他都被嚇得精神了許多。
看來他真是傷糊塗了,居然讓她回憶那個世界的事,若不是她說猶如身臨其境,估計說著說著就回去了。
“懷瑾,同我說你在外面那兩年是怎麼過的,我想知道。”回憶與孩子的點點滴滴,她總不會還狠得下心跑回去吧。
“唔,祈天澈,你不困嗎?我好睏?”懷瑾哈欠連連地問,下一刻就被男人搖醒。
“痛得睡不著,想聽你說話。”他連苦肉計也不惜用上了。
聞言,懷瑾恍如被針
扎,甩了甩頭,動手拍拍小臉,讓自己清醒了許多。
滿臉憂心地看他,“哪兒疼?再喝點血是不是會好些?”
他的臉色,好像越來越白了,接近死白的那種。
“你同我說話就不疼了。”祈天澈道。
“真的嗎?那我說。”
懷瑾已經沒心思再去想他今夜的古怪了,只一心顧念他的疼痛,於是,開始很認真很認真地講起在外面的那兩年。
但是,很快,懷瑾就發現男人聽得心不在焉,總是時不時地看向窗外,似是在等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