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步,便迎面碰到了幾個人。
這些人都穿著官服,顯然就是日後共事的同僚了,蕭景鐸拱起手,主動說道:“在下蕭景鐸,受吏部調遣前來擔任晉江縣縣丞。我等初來乍到,不識路途,現在才到縣衙,實在失禮。”
對面幾個書吏模樣的人上上下下打量著蕭景鐸,問道:“你是新來的縣丞?”
“正是。”說著,蕭景鐸取出自己的名牒和路引。
對面的人伸手接過來,翻看片刻後,就轉手傳給其他人。蕭景鐸對此僅是笑著,並無不悅,等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後,他才問道:“敢問縣令在何處,我正要去拜謁明府。”
“縣令啊,他死了。”
蕭景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說什麼?”
“唉,隨我來吧。”
這下蕭景鐸顧不得安置行李了,匆匆囑咐了蕭林兩句,就快步隨著書吏往後走。
花廳後頭停著一件黑木棺材,威嚴的官衙陡然蒙上了悽愴之意,更不像話的是,在縣令的屍骨旁,其他人非但不肅穆哀悼,反而還在大吵。
一個精壯的漢子憋得臉紅脖子粗,他臉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兇悍至極。對面站著一個白麵書吏,長得白淨秀氣,一看就是縣衙裡的文職。
方才隔得遠,蕭景鐸沒有聽清這兩人在說什麼,等走近了,才隱隱聽到“縣令”“兇手”“夜晚”等詞。
看樣子他們是在爭執縣令的死因,可是無論是為了什麼,也不該在一縣之主的屍骨旁爭吵。
蕭景鐸臉色已經寒冷至極,還沒等他開口,對面的漢子突然發難,搶過一把刀就朝白麵書吏砍去:“誰耐煩和你費口舌,我砍死你個假模假樣的小白臉。”
縣衙裡的人都沒想到壯漢會突然發力,猛不防就被搶走了佩刀。那個俊秀的書生看到壯漢操了一把刀過來,立馬慌了,忙不迭地往後跑,一邊跑還一邊喊道:“這個屠戶殺了縣令不說,現在還要砍殺我們,還不快將此人拿下!”
馮家是晉江縣有名的刺頭,他們家時代幹屠宰勾當,兇悍無比,馮屠戶更是青出於藍,一拳頭下去能砸碎五塊瓦片,別說細胳膊細腿的孫司佐,就是其他佩刀的武吏也不敢貿然上前。
馮屠戶仗著自己的武力,向來在晉江縣裡橫行霸道,方才他被孫家小子頂的說不出話來,心裡早就惱火的不行,他氣惱之下乾脆發狠,從旁邊搶來刀具,打算好好教訓下這些無能的官府中人。
馮屠戶紅著眼在縣衙裡橫衝直撞,所到之處無人敢阻攔,全都驚叫著躲開。看到這些平日裡威風無比的官吏這樣孬種,馮屠戶憋在心裡的這口鬱氣這才散了,他正覺快意,突然虎口一麻,竟然被震得踉蹌了兩步。
馮屠戶愣了一下,然後立馬瞪圓了眼睛,他這些年在晉江縣未逢敵手,更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這樣衝撞他。
他兇悍地抬頭朝前看去,就看到一個穿著深青官服的男子站在前面,面如寒霜,正眼帶涼意地看著他。
馮屠戶不屑地笑了一身:“又是一個小白臉。”
說著,他橫起刀,像一塊巨石一樣朝蕭景鐸衝來。
蕭景鐸冷冷笑了一聲:“一身蠻力罷了。”
話音剛落,他反手抽出旁邊武吏的長刀,避也不避地迎了上去。
被這一番變故嚇懵的武吏連忙喊道:“縣丞不可!”
馮屠戶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力士,一刀下去能剁碎豬骨,縣丞那個身板怎麼敵得過。方才這位新來的縣丞抽出他的刀,不知道怎麼點了一下,馮屠戶就被擊退了兩步,還沒等武吏反應過來,自己的刀又回到了刀鞘中。武吏腦子發懵,有些反應不過來現在在幹嘛,可是下一瞬間,他就看見縣丞搶了他的刀正面迎上去了。
武吏被嚇得肝膽俱裂,這可是從長安來的縣丞啊,這位出了什麼變故他們可擔待不起。
“使不得使不得,這位是縣丞……”
武吏的話漸漸低了下去,他看到這位雖然說不上單薄但也絕對說不上健壯的少年縣丞單手執刀,靈活又利索地格擋著馮屠戶的攻勢,最後他橫刀架住馮屠戶的刀,猛地一個發力,竟然把以蠻力著稱的馮屠戶推得倒退了好幾步。
武吏已經徹底驚呆了,他長大了嘴,不知該如何說話,只能愣愣地看著蕭景鐸姿態輕鬆地拎著刀朝他走來,噌的一聲將細長的刀插入他手中的刀鞘,末了還補了一句:“這樣輕易就被人奪了刀,你的武藝太稀鬆了,日後要多加鍛鍊。”
“不是,這,我……”武吏語言系統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