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的,苗師傅一直在用艾條灸著那一根根的銀針。
炕上的羅氏,臉上的潮紅退了一些,汗也出來了,水淋淋的的。
“是平時太虛了,看起來好像身體很好,不過裡面都空了,這一次內火上升,把外面的好都給沖壞了,這次好了之後可得好好養著。”苗師傅嘆了一口氣,他在這裡坐了幾個時辰,又是扎針,又是上灸,著實有些累了。
“苗師傅,快點吃點東西吧,我剛煮的面。”丁風兒從外面端了了一碗雞蛋來,她抬眼看了看靜靜的坐在小馬紮上面一動不動的看著羅氏的丁修義,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老四,你也過來吃點東西。”
“我不餓。”丁修義拿著張巾子,仔細的給羅氏擦著臉上的汗水,還有頭髮上的汗水,他頭也不回,聲音有氣無力。
“家裡有你媳婦一個人病著就夠折騰的了,你還想你也病了,我們再折騰你嗎?”丁風兒的眉頭一下子就豎了起來,她想想昨天晚上她過來的時候,羅氏病得那個樣子,嚇得現在腿肚子都還在抽筋,現在一看丁修義又一副消極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蹬蹬蹬上前,就給了丁修義後腦勺一下:“給我滾去吃飯!”
丁修義低著頭,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只覺得心裡面難受,他說:“姐,我一點都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也得吃,現在你媳婦垮了,你不能垮啊,你想,你媳婦以後吃藥的錢還得你去掙呢,你這要是垮了,他們娘三個怎麼辦?”丁風兒望著垂著頭的丁修義心裡也難受的很,雖然是張氏生的,可是到底也是老丁頭的親生兒子,與她和丁修節也是骨肉同胞。
丁修義又坐了一陣子,才點點頭,起身去吃飯去了。
苗師傅對於老丁家算是很熟悉的,對於他們家三天兩頭出這些事其實也挺熟悉的,就算他不知道來龍去脈,可是從老丁家家裡人這些隻字片語中也猜出來了這次羅氏的生病跟張氏是絕對脫不了關係,他見過張氏,也見識過張氏的潑辣,這確實不是一個普通人啊。
米氏一大早就親手擀了麵條,給家裡每個人都上了一碗,又用幹菌子做了湯頭和臊子,每一碗上面還臥了一個煎得金黃的雞蛋,在就著丁風兒醃得紅紅的小鹹菜,實在是讓人胃口大開。
苗師傅忙了這一夜實在是餓了,這一碗麵條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吃下去覺得連疲倦都消了。他又觀察了一下羅氏的病情便去開了藥方道:“要是銀錢趁手去鋪子裡抓幾根參須來補一補,她這好起來啊,得虛上一段時間呢。”
得了藥方,丁五郎便送苗師傅回去,順便去抓藥,丁風兒也讓明鴻光從家裡拿來一個小紙包,她拿著這紙包來到丁修義身邊開啟來一看,是已經被切成一片片的人參片。她說:“老四,我當年去伺候那死老鬼,他什麼都不多,就是藥多,就算死了下葬了也帶著不少藥,我被你姐夫從棺材裡挖出的時候,抓了一些,這是其中一根百年的老人參,你要是不嫌棄是從死人邊上拿出來的晦氣就拿去用。”
丁修義被嚇了一跳:“姐,這使不得,這人參可不是幾兩銀子的東西,又是百年的老人參,可千萬不敢要,你快點拿回去自己慢慢吃吧……”說著他又看了一眼羅氏:“我慢慢的掙錢給她養吧。”
丁風兒明白丁修義的意思,可是還是一板面孔,假裝生氣:“我就說,你是嫌棄這東西是我從棺材裡帶出來的,晦氣是不是?”
“不是的,姐,這東西太珍貴了,怎麼就能用了……”丁修義連連擺手。卻不想丁風兒已經直接將那一小包人參片塞進了他的手裡說:“什麼珍貴不珍貴,不就是一根草嗎?難道還比不過人命嗎?”
丁修義望著手裡的紙包,嘴角動了動吸了吸鼻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拉著丁風兒的手,低著頭,悲傷地肩膀不停的抖動。
“別傷心了,快點你媳婦拿一片放在舌頭下面壓著,提提氣。”丁風兒嘆了一口氣:“我們都是骨肉啊。”
一句我們都是骨肉讓丁修義心如刀絞,都是骨肉,可是為什麼他的親孃要這麼對待他,都是骨肉,為什麼他的大哥要這麼對待他?
倒是一直被他的親孃放在嘴裡罵得最兇的,說得最難聽的三哥和二姐在這個時候張羅前後,要不是他們,自己這個家就散了。
都是骨肉,羅氏病成這個樣子,三哥和二姐一家忙得人仰馬翻,出錢出力,可是他的親孃親爹,他的大哥二哥,他的親親的妹妹,卻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看。明明那麼近,明明就在一個院子裡,他就不相信這邊亂成這個樣子他們會沒有聽見?
居然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