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隨即湧了出來。
烏孫人疼的殺豬一樣嚎叫著就往晚晴身邊撲過來。晚晴一手拍打著紅柳往後退,一手持著九節鞭仍在瞄時機,她天性中有殘忍又冷靜的一面,於這危機時刻總是鎮靜無比,一年多來與白鳳扭打過的經驗反而比她所教的那些拳腳功夫更能派上用場。
她趁著烏孫人彎腰拔短刀的機會又給了他一九節鞭,這一鞭因著她的顫抖只甩到烏孫人的臉上,非但沒有打中要害,反而還助烏孫人把短刀自腰間拔了出來。烏孫人去了短刀隨即踩踏著紅柳步步逼近。
晚晴看他步履踉蹌腰上不停往外滲著血,也知他此時已是強弩之末,退得幾步忽而連甩著九節鞭便正面強攻上去,一路刀鋒連取烏孫人的膝蓋與手肘,待他左擋右躲完,她的九節鞭重又追到他的傷口上。
烏孫人終於倒在地上,以手捂腹仰天喘著粗氣。晚晴還想拿回自己的短刀,撥著紅柳才往前走了幾步,這烏孫人不知何時竟反手捉住她的腿。晚晴撲倒的同時抓住短刀,待烏孫人拖她到自己身邊,隨即反手就將短刀送進了他的咽喉。
殺死一個人究竟有多難,晚晴到此時才真正體會。一個烏孫人的傷殘兵她也是險險而勝,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難怪白鳳要整日嘲笑她了。
晚晴坐在地上軟了片刻,怕這烏孫人還有同夥跟來要追到自己,隨即爬起來將烏孫人的馬鞍並馬籠頭等物一併從馬匹身上卸下來扔進河水中,再以短刀劃破他所有盔甲整個兒扔入河中,這才揀紅柳枝來堆到烏孫人身上,點火欲要將他整個人焚掉。
要燒掉一個人更加不容易,晚晴才點著火燒了片刻,那燃燒著的頭髮刺鼻的臭味已然叫她噁心欲嘔。她拍著白鴿幾乎是原路逃回兵營,進了指揮帳便矇頭裹被在床上閉眼悶著。
伏罡騎著白鴿縱深過戈壁查探了一圈戰情,次日傍晚才回來。他進中軍帳見楊興在帳內等著,扔掉馬鞭松著護腕問道:“可追到莫昆派往北蒙的信使沒有?”
察覺到大曆軍隊正在以兩面圍擊欲要圍殲部落的烏孫人,曾派出信使往北蒙求助。烏孫與北蒙世仇,伏罡倒不怕北蒙會出兵來幫助烏孫,但好容易奪回來的臨潢如今守兵全無,是個空城,若北蒙藉此下臨潢直取應天,可就是要亡國的大麻煩。
楊興自懷中掏出一隻墜著兩隻圓圓珍珠的耳墜子壓到伏罡的大案上,才拱手回道:“那信使一路叫白鳳派出的人追殺,行到蘇泊淖爾附近時便失去了蹤跡。今早我們的人在蘇泊河邊上發現他的屍體,衣服被扒光,還有燒過的痕跡。”
伏罡撿起這珍珠墜子,兩粒,中間以三粒金米相隔,除了晚晴,再沒有人用這東西。
他脫掉身上的黑衫出門取水從頭到腳衝過一番便赤著膀子進了指揮帳。晚晴悶了一天一夜,此時才起來正在吃飯,見伏罡進來慌得推了碗,起身問道:“你何時回來的?”
伏罡取那珍珠耳墜扣到晚晴耳朵上,攬她在懷中問道:“那烏孫人是你殺的?”
便是以水衝過,伏罡身上刺鼻的血腥味還是十分濃烈。晚晴皺眉推開伏罡說:“我沒想到殺人那麼不難,我本來想燒掉他,可是太臭了我實在忍受不了,於是就逃回來了。”
伏罡一路聽一路笑,點頭道:“燒人可沒有烤兔子容易,不如今番我們兜住了殺烏孫人時,你到戰場上去看,到時候我教你該怎麼讓火燒起來。”
晚晴慌得搖頭:“我再也不想見死人了。”
她轉念一想不對,忙問伏罡:“你不是要趕他們到蔥嶺東麓?”
伏罡點頭:“光將他們逼退到祁連山外可遠遠不夠,這一回,就算殺不盡烏孫部所有的男人們,我也得殺掉孫玉奇與莫昆才行。”
若不是晚晴自己有三腳貓的功夫,只怕如今躺在蘇泊河岸的就是晚晴而非那個信使了。伏罡攬著晚晴,頭一回恨不能在心頭開個口子將她護在自己心頭。她學的自救本領還遠遠不夠,他還得多教,多與她實戰才行。
一想到晚晴曾一個人與那信使在蘇泊河岸紅柳叢中無聲搏鬥,伏罡想要掃平整個烏孫部的怒意就蔓延起來無法消減。他的小婦人能鬥過一個北夷族中的青年男子,又叫他欣慰不已。早晚有一天,他要替她鑲上一幅鐐牙,叫全天下的人都不能欺負到她。
雖然大曆軍隊在蘇泊淖爾集結,但整正要狩獵烏孫人的戰場卻不是此處。於寂無聲息的,烏孫人埋頭往北的逃難之路上,回到前番晚晴與伏罡曾吃過茶的那處集市外,北行往哈爾和林的必經之路上,大曆軍隊伏於早已清空居民的小集市上。
伏罡橫刀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