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到了軍營,伏罡便再不是前些天與晚晴並肩漫漫而遊的樣子。他打發晚晴到指揮帳中安置,派了兩個親兵守著,這才到中軍帳中去聽取段時間來霍勇與胡成夫等人的戰事情況。
這夜他一直到臨天亮時才進指揮帳小歇了約摸一兩個時辰,凌晨即起,拍馬去查探戰事了。晚晴見蘇泊淖爾各處所長的紅柳正在花季,淡粉色的花兒在這沙地矮木上開的十分漂亮,便漫馬遠途一個人沿泊而上細細賞這藍天白雲下四野靜默的花叢。
她如今跟著伏罡等人在外跑慣了,見天中午也不急著回軍營,自己覷機學著伏罡拿九節鞭殺死一隻昏了頭亂跑的兔子,便在河畔上剝皮升火,自烤了一人慢慢吃著。她吃得許久,忽而聽遠處有馬蹄聲響,還以為是伏罡派人來尋自己,跳起來擺著手呼道:“我在這裡!”
未幾,河岸紅柳陣後繞出一個牽著匹粘毛爛膚傷馬的異族人,高鼻深眼唇眠成條線一般盯著晚晴看了許久,才張嘴問道:“漢人?”
晚晴慢慢往後退著,略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說:“我丈夫就在不遠處打獵。”
這烏孫人還穿著鎧甲,胳膊上有幾處滲著汙血的地方,顯然是戰敗而逃計程車兵。他兩隻眼睛如鷹在那豎生的眉毛下緊緊打量著晚晴。漢家才有的小婦人,皮白,貌細,兩隻眼睛生的十分勾魂。他再往下打量,交衽的黑色短衫並綁腿纖褲,襯著她胸鼓腰纖,端地是個尤物。
這人邊打量著晚晴,即至聽晚晴說自己丈夫就在不遠處打獵,便鼻哼著笑了一聲:“我餓壞了,給我些肉吃。”
晚晴已經離自己烤肉的火堆有六尺遠,自然不肯去給他拿肉:“你儘可自己取食,不必我拿。”
這烏孫人點點頭,以手拄劍坐到地上,撕一條兔子腿下來大口大口嚼著,側眸問晚晴:“那裡人?”
晚晴不言,退到紅柳叢邊無路可退時便不得不停下:“就是此間人。”
烏孫人冷哼著笑了一聲,將頭盔卸下來伸到河邊舀水,舀起來涮了涮又取新水來如馬飲般喝著,喝完隨即將那頭盔遠遠扔到河中:“你們漢人端地狡詐,我們烏孫人多少良馬換來的鎧甲、鐵鍋、兵器,沒有一樣趁手能用的。”
晚晴見那頭盔往下沉著,忽而明白過來他那頭盔是叫人給擊破了。她若要過去牽白鴿,就非得從這烏孫人身旁經過。烏孫人雖坐在地上,但以他的身手來說,一躍而起抓住她不算難事。她聽完烏孫人的話覺得有些可笑,忍不住笑問:“既你們知道換來的東西不趁手,為何還要換?”
烏孫人整個兒持紅柳枝去啃那隻焦烹烹的小兔子:“我們需要鐵鍋,而你們需要良馬,就這樣。”
晚晴已經找準時機,趁著他埋頭啃兔子的機會一手抽著九節鞭快步就往外跑。烏孫人身手極其利落,忽得轉身一手啃著兔子一手已經避開刀鋒挽住晚晴手中的九節鞭伸手一拽,就要將晚晴整個人拉入懷中。
晚晴見大事不妙馬上鬆手,一步步往紅柳從中退著。烏孫人餓了幾天肚子,況且他身上有傷,此時真的是精疲力竭,想要先祭完五臟廟再來剝拆著漢家小尤物,遂也不跟晚晴計較,只往後坐了坐堵住晚晴去路,仍在不停啃兔子:“你如今的丈夫,是你第幾任丈夫?”
“你為何會有此問?”晚晴真叫這烏孫人唬住,還以為他連自己離伏青山而再嫁伏罡都能看得出來,委實嚇得一跳。
烏孫人拆卸著兔子丟骨頭,笑道:“如你這等姿色,在我們烏孫部裡,一個丈夫頂多活不過半年。”
“為何?”
烏孫人終於吃飽了,腰間那爛肉已腐的傷口也略緩著疼痛,他站起來一步步往晚晴身邊逼著:“因為如你這等男人一見就想上的女人,只要是在我們草原上,總要被人爭來奪去。一個男人搶到睡上幾天,保準就要被另一個殺掉。”
他一步步往前逼,晚晴便一步步往後退。身後的矮紅柳已經搔到她背上,往後便是一絲絲密集的紅柳林,再無可退之處。這烏松人身量當比伏罡,低頭看晚晴便如看只兔子一般。他纏纏繞繞將那九節鞭兩手抓著拉直,讚道:“好鋼鋒!狡猾的漢人們,這樣好的武器給個女人防身,盡賣我們烏孫人一些破銅爛鐵。”
他按著九節鞭就往晚晴脖子上纏去,以九節鞭壓撲晚晴倒在紅柳從中,甩掉九節鞭喘了幾口粗氣就要啃上來。晚晴綁腿中還有一把短刀,此時她一隻手摸到刀柄,抽出來憶著烏孫人滲血的腰部就刺了進去,隨即趁烏孫人躬腰按止傷口的時機就地一滾,抓起掛在紅柳上的九節鞭對著烏孫人的脖子就是一鞭,鋼鋒掠過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