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罡道:“你睡在這裡,我怎好在外守著?”
他難得在床上不想著那件事情,仰躺著牽了晚晴手問道:“去年除夕時,你在幹什麼?”
晚晴亦是仰躺著,思緒回到一年前的此夜,笑道:“我們守的是祖宅,傍晚就請了祖宗過河回家,高山與春山兩家人皆要到我家熬夜陪祖宗,人多自然吃的多,我從臘月二十四清掃過房舍就開始忙碌吃食,一直到除夕炮竹起時,都還在廚房熬夜做供飯。孩子們滿院子跳鬧著,婁氏與車氏一起在廚房陪著我。春山與高山在廳房西屋中陪著病中的我婆婆,一家人也算是其樂融融。”
她側頭見伏罡嘴角含了笑聽的出神,復又嘆道:“當初在伏村時,我與他們兩家也總因田地房舍等事起些齟齬,可如今到了京城這些日子,回頭再看,那些小事又算得什麼?只要他們不來佔我的田地孩子,一切事我皆可忍得,只要仍叫我守著我的院子我的田地就好。”
伏罡見晚晴眼中泛起了淚花,伸手過來攬了她在自己懷中,輕拍了道:“雖我不能保證你跟著我必能得到大富大貴一世榮華,但我必要叫你自立起來,叫你能不論離了任何人或者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心懷無畏坦坦蕩蕩的活著,天地間想去那時就去那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此的快意舒暢,好不好?”
晚晴道:“那是你這樣強壯的男人才能擁有的生活,我們婦人們怎能擁有?若真能那樣,我早就離開京城回我的伏村去了。”
伏罡道:“能,跟我去涼州就能。”
晚晴咯咯笑道:“就算阿正叔不這樣哄我,我亦是願意跟你去涼州的。為了你的那匹馬……”
她見伏罡翻身壓了上來,伸手推著:“你好容易正經一回,怎麼又要這樣子?”
伏罡俯首在晚晴脖頸間輕啜了許久,側身在她耳邊嘶聲言道:“誰叫你又要叫阿正叔的?嗯?”
晚晴十分受用這脖頸間雖不有力卻十分綿長的深啜,仰了脖頸搖頭:“你總這樣弄得我一脖子紅斑,我與關媽媽說起話來頭也不敢抬。”
伏罡再不言語,尋到那處能叫他願意交付生死的所在,撐起雙手費力耕耘起來。長夜漫漫,多少年來,他頭一回這樣守夜,以守夜為名,又能弄到天亮去。
他們在將軍府熬到初三,關媽媽與陳伯兩人已將離京的各色物件收拾齊備。雖伏青山離京前派了人在將軍府門前蹲守,然則正當大過年,那些守兵們亦是心不在焉。伏罡帶著鐸兒與晚晴兩個一早約四更天就起身收拾,趁著五更的濃夜出了將軍府後門,門外早有馬車等候。伏罡與晚晴同上了馬車,一路到城門口並無阻攔,出城亦是十分順利。
到得城外沿運河駛上三五里路便是一條分岔口,過了岔口不久,便有人牽馬等在路旁。伏罡下車去了偽飾牽馬,晚晴亦搭了點簾子望外,卻見那外面牽馬的人竟是救過自己和鐸兒的丁季。她掀了簾子拉了鐸兒道:“快瞧,那是丁先生,問丁先生安好。”
鐸兒攀在窗沿上稚聲喊道:“丁先生安好!”
丁季面上有些郝意,因見晚晴與鐸兒兩個皆是喜笑顏開的樣子,上前抱了拳道:“夫人,前些日子在中書府並不知夫人身份,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晚晴攜了鐸兒下車拜謝道:“那日多虧夫子出手相救,才叫我們母子免於遭難,怎敢受您歉意。”
丁季取了一匹羊皮包裹的東西遞給了伏罡,才拜別道:“此次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將軍。”
伏罡笑道:“相逢總有時日,仙客來卻是還要麻煩你多加照料。”
丁季道:“那是自然。”
待別過了丁季,伏罡便騎了那匹馬,將寬敞的馬車讓給晚晴與早起要補覺的鐸兒。晚晴撩了窗簾問伏罡道:“你怎會認識丁季?”
伏罡道:“他本原是我手下的將士,前幾年因京中各項事宜無人照看,才將他留在京中。”
晚晴道:“怪不得了,那夜在中書府,牆上門外呼啦啦湧進來一群黑衣人,他不過奪了把斷刀,砍起人來如砍白菜一般。”
言罷笑了許久又低聲道:“原來聽花生大哥說你也會些功夫,我卻還從未曾見過。”
伏罡勒馬近前俯了身道:“等到了涼州,兵營裡集訓時,我帶你去好好看看。”
晚晴叫他勾的對涼州也生了些神往,抿了嘴笑道:“聽聞軍中皆是男子,只怕人家不肯叫我們這些婦人們前去。”
伏罡道:“你是我夫人,只要我能去的地方你就能去,那裡去不得?”
晚晴忽而又想起那隻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