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壓她個難以超度,更何況這樣尊貴的棺板,好不好打入地獄叫她永世不能超生。”
傳送完伏識老孃,伏罡與晚晴也該起身回京了。
因伏罡詐稱已死,到了四五月間又恰值青黃不結,盟軍便結集大軍先是攻佔了慶州,再揮師南下,是要直取京師了。
伏罡的大部本在京城周邊待命,等的便是重新一戰。待他一回京便集結軍隊,又一次北上。這一回卻是正面交鋒,連皇帝李長庚都披上戰甲,去親征了。
朝中自然有黃熙,唐政等文臣相守,青山在秦州城養了些日子,又重回到了京城。但他官職已丟,唯有那山正一職還在,此時便仍回應天書院去做個山正,倒也符合他那寥落孤單的文人氣性。
送走伏罡一月,晚晴才發現自己懷孕了。這一回她不必丫頭婆子們提醒,鐸兒首先就將剪刀並伏罡架子上的鋒刃之類的東西,全從暢風院撤了出去,生怕見之相忌她又要流產。
自打晚晴懷了孕,鐸兒回到應天書院之後,便甚少回過將軍府。晚晴心念他去看過幾回,見他與伏青山父子倆人單住一個院子,卻也有個老僕相伴,整理的井井有條。
鐸兒這孩子自幼跟著母親流離,成熟的早,如今見了晚晴亦少言語。既她再懷了身孕,便是她想跟孩子親熱一點兒,鐸兒也會立即躲開,即便她撫一下他的臉,他也會拿出帕子立即擦一擦。
到了九月間,晚晴尋思著自己肚子越來越大,往後只怕不便再來相看,最後一回往應天書院看鐸兒,入伏青山如今常住那小院,遠遠見廊下幾盆菊花正盛,花旁一片涼蓆,他父子二人盤膝坐於案前,伏青山指著書本講著什麼,鐸兒微微點頭,未幾,抬頭一笑,伏青山亦是一笑,自然而然的摸了摸鐸兒的腦袋,鐸兒卻不介意,只在伏青山那松色袍袖上蹭了蹭,便接著認真聽了。
晚晴此時肚子已然鼓圓,因平常來都未曾見過伏青山,此時想著要退出去,卻又心中有些觸動,便仍是站在門上看著。
本來,這才是她最渴求的日子。她種田,他教書,閒時她在院中洗衣拆被,他帶著孩子坐在廊下溫課讀書,陽光暖融融的照著,只看一眼,此生再不能有的滿足。
可如今是不可能了。她曾經的良人沒有一個好的出身,為了能爬上功名利祿的山頂,為了一片男子生來的報負,不慎一腳踩空卻是落入了深淵,如今即便洗去前塵,即便悔悟,即便想尋回曾經那份平淡卻又溫暖的生活,她卻叫曾經的苦難逼迫著走遠了,遠到與他橫隔一條天河,那一步,此生都不可能邁得過去。
晚晴心中難過不已,悄悄將裝著自己親手炒的面豆豆並給鐸兒帶的一些吃食放到院門上,轉身出了院子,站在院外石徑上捂唇站了片刻,才轉身要走,就聽身後鐸兒喚道:“娘!”
晚晴豁然轉身,撲過去將已經齊自己前胸的兒子攬到懷中,唔嚥著哭道:“我的兒,娘這一生走的路不好,獨獨屈了你了。”
她肚子硬鼓鼓的,想必是頂的鐸兒不舒服,他用力掙開了問道:“飯可按時吃著?”
晚晴點頭,淚吧噠吧噠往下掉著。
鐸兒又問:“可曾動過刀具?”
那九節鞭與短刀是伏鐸親自藏的,想必她也找不到,可就怕她閒極無聊要動剪刀裁衣,聽婆子們說動了剪刀,生孩子要長豁豁嘴的。
晚晴搖頭道:“一概未動過。”
鐸兒又道:“天涼了,你的衣服總有些單薄,回去記得加上一件兒。”
晚晴依舊點頭,在這早熟的孩子面前,她竟成了孩子,他卻似個大人一般。
鐸兒見晚晴依舊眼淚不止,掏了帕子出來踮腳替她擦著,擦完又踮著腳費勁的攬上晚晴的肩膀道:“往後不必來看我了,便是你炒的面豆豆,我也不愛吃。你得在將軍府好好養著,可不能再像上一回,冒冒失失就沒了孩子。”
晚晴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肚子跪的難受,鐸兒拿自己兩隻腳墊著,叫晚晴跪在自己的鞋面上,隨即抱著她的肩拍道:“別哭了,這書院裡皆是與我一般大的孩子,叫他們看見我的娘哭,我往後又有得叫他們取笑了。”
晚晴自覺在孩子面前怎樣都是錯兒,慌得又叫他扶著站了起來,連連揮手道:“快回去溫課吧,娘這就回家去,不能叫孩子們看著了又嚼我兒子的舌根。”
鐸兒深深看了晚晴一眼,轉身走了。
晚晴一人往外走著,快出書院門時卻迎面碰上伏青山。
自打在伏村一場鬧事之後,他們也有五六個月未曾正面見過。畢竟曾經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