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滿囤才鬆了一口氣。剛剛回來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好,媳婦雖然沒直接開口跟他對峙,可那模樣,活脫脫是生氣的前兆。他是瘋了才會讓媳婦生氣然後好幾天不理她,想到六子給出的苦肉計的主意,反正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乾脆就用一回吧。
果不其然,媳婦心疼了,也沒心思審問他了。可看到林寶珠紅著眼回來時候,他剛剛才升起的甜蜜勁兒也慢慢帶了些心疼跟苦澀,讓媳婦難過是他的不是。
可想到睿王殿下的話,再念及媳婦的那些心血,他是真的別無選擇。只要能護媳婦一世安穩,什麼苦他都能吃。
“媳婦,別哭了。”張滿囤嘶啞著嗓子,乾巴巴的說道,“你掉眼淚,我心裡不得勁。”
不光是不得勁,甚至會覺得鈍痛,就好像拿著小刀一點一點的劃拉。不流血,只是幹疼。讓他捨不得,也不忍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過了藥,張滿囤又換了身衣裳,這才把還在鬧彆扭的媳婦抱到身邊。他本就渾身蠻力,就算媳婦掙扎幾下,也並不礙事。
“媳婦,別惱我了。這些日子咱們張記的生意我看的清楚,如果不盡快尋個法子,怕是。。。。。。”底下的話不用再多說,不管是林寶珠還是張滿囤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嘆口氣,把頭埋進媳婦頸窩裡,“想必六子跟你說過了,當年跟著我的老二現在在睿王殿下麾下做謀士。而。。。。。。而我當年是被睿王看重,想讓我隨他從戎的。不過經歷了那麼多,我已經過了保家衛國的熱血年紀了,本想著這輩子就跟你安穩白頭的。卻不想一個週記就差點讓你的心血化為烏有。”
這也是他最無力的地方,不能保護媳婦,卻要媳婦操心操肺的為他奔走。這次是僥倖未出事端,可若是週記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媳婦下了死手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對於過過刀口舔血日子的張滿囤再清楚不過了。張記有多大的誘惑力,隨著源源不斷的生意跟訂單,他心裡是越來越清楚。
所以在老二給了信,讓他去相見後,一番勸說,還真讓他動了心。尤其是再見到睿王殿下身邊的那個侍衛,知道他們張記所有的危局,只要睿王殿下一個態度就能解決之後,他突然感到了對權勢的渴求。
就像老二說的那般,睿王無需做什麼,只要當眾讓人以欽差名義購置張記茶莊的茶葉跟點心吃食,然後放出話去說幾句甚好。那旁人自然能對張記高看一分,別說週記了,就算是縣丞大人都不敢再輕視張記的鋪子跟東西了。
如若張滿囤當年聽從了睿王殿下的話從戎,落下功勞或是赫赫威名,現在又怎麼會擔心那些暗地裡的魑魅魍魎?就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太歲頭上動土。
其實這話說的雖然有些不中聽,但張滿囤清楚那是實實在在的現實。只靠自己的蠻力跟身手,許是能護了媳婦不被人為難,卻不能阻攔那些個陰暗的手段。
“老二來說睿王殿下如今廣招將才,但凡身負武藝者,都能透過比試成為殿下麾下大員。我這一輩子除了娶你之外,也算是一事無成,娘當年走的時候讓我做個好人,可許多年了我從未想過能做什麼讓她能瞑目的事兒。現在有這個機緣,加上能解張記的危局,我就知道不能不爭,哪怕是為著成就功業護住你跟張記的招牌也好。”張滿囤有些洩氣,卻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在他所面臨的現實。
林寶珠沒想到好生生的,他居然要去從軍。哪怕她沒有經歷過戰爭,卻也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去當兵,又哪有那麼簡單?建功立業,那是要拿命去搏的,一個閃失,指不定連屍骨都尋不回來了。
她的身子一怔,皺著眉死死地盯著自家男人看。眼地裡不光是有不贊同,甚至還有些淚光。
不贊同又有什麼辦法?自家男人本就是個能藏得住心事的,剛剛提起了早就入土的婆婆王氏,她還能說什麼?難不成要讓他一輩子為那件事兒愧疚,為當過土匪卻沒立業而愧對孃親?
張滿囤知道媳婦定然不願意,當下抿著唇,直視媳婦的雙眼,異常堅決的說道:“媳婦,我是個男人,哪怕你不在乎,可我確實在乎的。”
他知道媳婦的脾性,哪怕丟了張記,也不會同意他冒險的。可已經二十大幾的他,除了走當兵打仗去建功立業的道兒,旁的又有什麼可能呢?
林寶珠第一次被自家漢子這般看,心裡又難受又心酸。她瞪著眼,忍著心裡的酸澀啞著嗓子丟下一句“我不同意”,然後看都不再看那漢子一眼,就匆匆跳下炕去跑了出去。
看到媳婦難受,張滿囤心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