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的心臟:“我初進宮時,根本想不到,柳君竟然只有此等手段。”話語中,似乎帶著一絲可惜,偏偏他本人面目表情無比淡然,像是對一件事物的中肯評判。
想來,若不是姬無朝的偏愛,柳君這種人,在皇宮裡應該活不過三天。
就是這種態度,戳中了柳懷義最敏感的一根神經,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自以為是,將他們這些平民出身的人貶得一文不值,手段——手段還分什麼高低貴賤?只要能達到目的,管他什麼手段,笑到最後的,不一樣是他麼?
見柳君的目光變得越發不善,玄司北精緻的面容揚起一抹溫潤無害的笑:“柳君,如果我是你,我大有千百種辦法,讓皇上獨寵我一個。只是爭寵,我還真是不屑。”
“自命清高。”
柳懷義冷笑,雖然明知道她這是激將,但還是制止了那些太監們。
他不能忍受所有人再用看待市井之民的眼光來看自己了,現在連皇上都要聽他的意思,他應當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
“走。”他冷冷拂袖,意味不明地看了玄司北一眼,便帶著手下人離開了,臨走前,還丟下一句警告的話,“你等著。”
玄司北靜靜目送著他們離去,因真氣而擺動的衣袂,緩緩平靜下來。
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了麼?真是激不得。他真想看看,姬無朝要護他到什麼時候,究竟能多沒原則……
他緩緩抬手,張開手掌,掌心中赫然是一枚玉佩,玉佩背面還刻著一個“義”字。
那是方才他忽然一個箭步向前,在奪走柳懷義手中簪子的時候,悄悄在他腰間扯下的,看樣子,應該是隨身之物吧。
……
當柳懷義黑著一張臉,抱著古琴找上門來的時候,宋悅正在書房外頭百般設計,挽留莫清秋。
姬無朝以前又不大理朝,所以留給她的記憶裡,關於如何煉丹的倒是佔了一大部分,關於朝堂中人的一小部分,根本不能給她提供多少有效資訊,所以,為了更好的分辨忠奸,大致瞭解目前朝政情況,她有必要先問問莫清秋的看法。
“你不是喜歡下棋嗎,朕剛好處理完了奏摺,來,陪朕下一局。”宋悅扯著莫清秋的袖子,把他往石桌上拉,“來,和朕聊聊……”
畢竟穿在姬無朝的身上,為了避免被朝臣以為是鬼上身,她得慢慢改變。要是下了朝就一臉嚴肅認真的找這個清秀小哥哥談心,或許會嚇到他。
“皇上……”莫清秋卻想起姬無朝那糟糕透頂的棋藝,想盡辦法拒絕,“微臣不精通棋藝,皇上還是另尋他人吧。”
記得上次姬無朝找他下棋,什麼規矩都不懂,亂走一通,小皇帝的脾氣,李德順也是知道的,拼命使眼色要他讓步,他贏也不是,輸也不是,傷透了腦筋。
宋悅卻把他按在了座位上:“朕的旨意你也不聽了麼?”
“不敢。”莫清秋心道倒黴,但他莫家一向忠於姬氏一脈,遇上這樣的皇帝,只能暗暗嘆氣。修長的指頭捻起一顆白子,“皇上先請。”
沒想到,姬無朝這次的棋藝,比他想象中要好些了,初落几子,有模有樣的。
莫清秋臉上劃過一道奇異之色,抬眸悄悄看了姬無朝一眼,發現他半掩著眸子,目光異樣的認真,拿著一顆黑子再三斟酌,那原本不怎麼英俊的容貌,也變得意外的吸引人。
皇上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宋悅其實心不在焉,一部分心神在棋盤上,另一部分則飛得老遠,琢磨著怎麼向莫清秋開口。
他現在對她的能力毫無信心,或許會有多方面的考慮,而對她隱瞞一部分事情,要不要先試圖拉近一下關係,讓他重新信任她?
“莫愛卿。”斟酌了一下用詞,她突然裝作漫不經心的開了口,“你看,這國相之位,應當……”
莫清秋下意識抬起頭。
國相之位一直空缺著,而立國相之事,皇上從不與他們談論,之前一直聽信吳大仙的話,似乎有意提拔吳大仙,他們盡心盡力,卻對皇上的做法實在沒轍,勸也勸不動。本以為此事早被皇上心下敲定了,沒想到皇上突然將吳大仙驅逐出境,這是要來徵求他們的意見了麼?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希冀。只要有一絲可能,莫家之人,也不會放棄。蒼天有眼,皇上終於開竅,知道吳大仙那群人不可信了麼?
然而,就在此時,園外一陣喧鬧之聲傳來,隱隱的,宋悅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放我進去,我要見皇上!”
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