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是步步算計到位。
可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原本她可以在這場動亂上添一把火,讓南陵更亂一亂,最好讓他們大傷元氣短時間內無法動兵開戰。等東越和西秦結盟,共同攻打南陵,滅了南陵最好。
他卻阻止了她,為什麼?
她遊離的目光忽然瞥嚮明月軒,眼底劃過一絲暗光。
明月軒可不像表面上表現出的那麼淡漠,這些年他只是不爭而已。但身為皇后嫡子,南陵這些年皇子爭權奪位上演無數陰謀詭計,層出不窮。這個看似沒兵沒權的皇子,卻依舊可以獨善其身並且還能保護明月澈不受牽連,他能是普通人?
當年明月軒為何幫她?
有些事情,似乎比她想象得還要複雜。
正想著,就見明月軒拱手道:“父皇,兒臣覺得雲太子所言甚是,為今之計,父皇該調兵遣將鎮壓皇叔,以平叛亂。”
明皇點點頭。
本來今日姜太后壽宴,各國使臣都在,卻不想出了這種事兒。好歹是人家內政,其他人該避嫌才是,但人家主人翁不介意,這個時候如果提出離開,反倒是落人心虛話柄。
鳳君華沒空去理會南陵內亂,也沒心思去管明若玦如何派兵鎮壓高陽王。反正今日這一切本來就是明若玦早就算計好的,而且又加上明月軒和明月殤,區區一個高陽王而已,又沒有了玉晶宮的幫助,難成大器。
她看向對面沉靜而坐的玉無垠,他眉眼風華依舊灼灼生輝,像海底升起的明月,低調而光芒萬丈。
周圍一切聲音都淡漠塵外,她嘴角一勾。
“自師兄多年前離開,已經闊別十五年,我從未想過,再次相見,會是這種場合。”
明皇已經下令派將,卻沒有驅散眾人,擺明了還想看這兩人的好戲。
沒有人說話,全都看向鳳君華和玉無垠。目光有疑惑有驚奇有不解有羨慕也有嫉妒。
雲墨卻是一臉的漫不經心,眼神也沒再看鳳君華,好似在想著什麼,也好似已經遠離塵外。
玉無垠嘴角微微勾起淡漠笑意,驚豔而絕美。
“我也未曾想到。”他目光落到鳳君華的臉上,眼神專注而微微朦朧,恍惚間有幾分瞭然的痴迷和茫然的失落疼痛。
“浴火劫已過,緋兒比從前更美了。”
“是嗎?”
鳳君華不置可否,眼神淡了下來。
“今天請師兄來,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請師兄解答。”
玉無垠點頭,“你說。”他又抬頭微笑,眼神溫柔而寵溺。
“只要是緋兒有疑問,不管什麼,我都會如實相告。”
鳳君華視他眼中溫柔於無物,淡淡道:“十四年前,普濟寺那個方丈是玉晶宮執法之人?”
“是。”
“是你派他去公佈我的身世讓我不得不殺人滅口,又派人下山報信的?”
“不是。”玉無垠回答得很乾脆,“那時我被母親壓在冰火兩重天中無法解脫,況且玉晶宮向來不涉足紅塵之事。而你出身天降異象,此乃天命。若暴露太多,會受到反噬,壽命將折。”
鳳君華眯了眯眼,都到了這個時候,玉無垠不會對她說謊。冰火兩重天?她幼時隱約聽師父和娘說過,那是玉晶宮最為森冷的地方。只有犯了極為重大過錯的人才會被關押在那個地方。據說只要被關押在那個地方的人,無論武功元力多高,都會被禁錮無法施展。
他當年對她失約,就是因為如此嗎?
她想問,但又覺得沒有了意義,又道:“那會是誰?”
玉無垠沉默。
鳳君華心裡升起幾分怒氣,然後又壓了下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報信那個人是禁淵?”
禁淵,當年他離開的時候留給她的暗衛,時時刻刻跟隨在她身邊。卻在那年她去普濟寺之時,偷偷離開。
“是。”
玉無垠點頭,“我母親拿我性命要挾,你上山的時候他就已經偷偷對外報了信,然後急急回了玉晶宮。”
“所以…”鳳君華眼神更冷,“是你娘陷害我的。”
玉無垠垂下眼簾,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輕輕道:“你知道的,我爹一生所愛之人並非我母親,而是你娘。”他緩緩抬頭,看著鳳君華,眼神裡鮮見的藏著幾分哀傷。
“緋兒,你知道我是怎麼出生的嗎?”
鳳君華不語。
玉無垠自嘲的笑了笑,抬頭瞥了眼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