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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夏初嵐與夏柏青說了幾聲,夏柏青贊成地點了下頭,她才站起來。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卻毫不露怯,走到人前。夏家當年面對逼債的船工家眷時,陣仗可比現在大多了。她握著扇柄,緩緩開口:“我知道大家是顧慮戰事一起,手中的生意必將受到影響。可是國難當頭,若每個人都只計較自己的得失,而不站出來與國家共存亡,那麼金人早晚會將我們二十年才辛苦經營起來的江南付之一炬,就像當年的汴京一樣!”

在座的眾人皆是一震,想起靖康之恥,金人燒殺搶掠,奪掉半壁江山,仍是心有餘悸。

“我是南渡以後出生的,沒有去過中原,沒機會領略京城當年‘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的盛況。我想在座有許多人比我年長,有些還去過汴京。我羨慕你們曾經親眼見過這天底下最好的地方。”

那些去過京城的人,包括宋雲寬,瞬間都追思起當年來。那確實是最好的地方,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目,羅琦飄香。也是所有南渡之人心頭浮動的盛世光影,每每思及,便有萬千感慨。

“我在泉州時,鄰里有一戶人家是逃到南方來的。那家的老太爺每日都要跟人講當年京城的風光,城廓,運河,還有大街小巷,如數家珍。他臨死之前,還想回去看一看,想葬在家鄉的祖墳裡。現世安穩,百業昌盛,日子越來越好。但我們不能忘了自己的根,更不能忘了國恥,否則枉做宋人。”

夏初嵐走到陸彥遠的身邊,他很高,她只到他的肩膀。她抬頭看著他,聲音響亮:“夏家願獻綿薄之力,捐十萬貫。”

眾人譁然。宋雲寬更是倒吸一口冷氣,十萬貫!這是多少錢!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接觸到陸彥遠的目光,才聲音激昂:“好!夏姑娘深明大義,本官替出征的將士們謝謝你!”他趕緊叫了一個書吏來記錄,立刻又有幾個商賈站起來。

“大老爺們彆扭扭捏捏的,難道我們要輸給一個小姑娘!”

場面頓時熱烈起來,那個書吏被人圍得水洩不通,幾乎記不過來。

夏初嵐靠近陸彥遠,低頭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前鋒我已為世子做好,後面就靠世子自己了。”說完淡淡一笑,背手走了。

陸彥遠還沉浸在她剛才說話時的風采,以為是看到宮裡的那些諫官或是侍講學士。三年的時間,真的讓她脫胎換骨了。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無憂的小姑娘,而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家主。她說的這些話,擲地有聲,應該讓那些苟且偷安的官員們都聽一聽。

陸彥遠心念一動,立刻追了出去。

樓上,顧居敬也才從震驚中回覆過來,他看向身旁的顧行簡,只見他面色無異,只是眸色更深了。

“阿弟,你真的只是領著她去夜市走了一圈,沒給她說過隻言片語,就讓她說出今天的話來了?你們倆……”他想了想,還是把後面的半句給吞了回去。

如此心有靈犀。這個丫頭,真是了不得。

“陸彥遠好像追她去了……”

顧行簡捏著佛珠,轉身閉了下眼睛,淡淡道:“明日回臨安。”

第十七章

夏初嵐和夏柏青走出永興茶樓,商量著怎麼把錢送到官府去。十萬貫錢,是她跟夏柏青商量的結果。這筆錢數目不小,但夏家還是能拿得出來。

“嵐……夏姑娘留步!”陸彥遠追出來,門口的護衛嚇了一跳,紛紛行禮。

夏初嵐回頭:“世子還有事?”

“借一步說話。”陸彥遠看著她,沉聲說道。他只有將聲音刻意壓下來,才能讓聲音的波動不那麼明顯。

“姑娘!”思安立刻警覺地挽住了夏初嵐的手臂,不想讓她去。她認得這個人,化成灰她都認識,英國公世子!她不管對方的身份多麼顯赫,她只知道三年了,姑娘受的委屈,老爺夫人的嘆息,還有那一夜姑娘差點喪命,她可都記著呢!

夏柏青行禮道:“若是關於捐錢的事,世子可以跟小民說。”

“我有話單獨跟她說,與其他人無關。”陸彥遠口氣強硬,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凌厲。三年時間,他也變了。身上尖銳的稜角,還有飛揚的意氣都被磨平了一些。

思安要上前說話,被夏初嵐一把拉住。她對站在身側的夏柏青道:“三叔,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

夏柏青嘆了口氣。那時莫秀庭派人來說英國公府的人找夏初嵐,他就有不好的預感。他以為自己能幫侄女把這些人擋掉,別讓他們再來傷害她,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