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結界?”
“是。”蕭停雲咬著牙,“我們已經不知不覺進入了他們設好的結界裡面!所見所聞都是虛假,要非常的小心!”
“是誰設的結界?”碧落看向前方的苗女,“先制住她再說!”
“哎,為啥還不過來?不喝三道茶,主人是不會放你們去喜宴的呢。”那邊阿蕉卻在催促,自己喝了一碗,手裡再端了一碗,轉過身來招呼,“頭道茶苦,第二道就加核桃片、乳扇和紅糖,可好喝了!”
她的語氣爽朗熱情,絲毫看不出作偽。
蕭停雲下意識地看向茶碗,微弱的燈光下,發現這半碗茶水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琥珀色,他看向茶碗時,裡面微微盪漾的茶水忽然瞬間立了起來!
——是的,是“立”了起來!
凝成一條線,就如同一條無形透明的蛇一樣,瞬間立起,迎面撲來!
“哎呀!”阿蕉尖叫了一聲,顯然沒料到會有這種事情,手一顫,整碗茶失手掉到了地上,茶水四濺。
“小心!”蕭停雲失聲驚呼,手一翻,一道清光從袖裡流瀉,展開在身前——只聽哧的一聲輕響,手腕一震,刀鋒截斷了什麼東西。
定睛看去,地上扭動著一條細小的青蛇,已經只剩下半截。
而剩下的半截還殘留在茶碗裡,不停扭動。
他一刀斬殺藏在其中的毒蛇,手下卻未停。刀光圓轉如意,一連十二刀,首尾相連,剎那間居然形成了一道淡青色的旋渦,將飛濺而出的水珠盡數圈住,滴溜溜地在空氣中旋轉,竟然似被一張網兜住。
然而,還是有一兩滴水穿過了刀鋒的攔截,飛濺上了阿蕉赤裸的腳背。
刺啦一聲,彷彿是滾油潑到了肌膚上,阿蕉慘叫出聲,整個人蜷曲起來,從腳背開始,整隻右腿迅速地變黑。她慘叫的聲音由尖利迅速變為衰弱,只叫到了第三聲,脖子一軟,便毫無聲息地倒在了路邊的草叢裡。
蕭停雲心下一沉。是的,這一碗茶裡有劇毒,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可這個苗女顯然是毫無防備。而他因為心懷疑慮,並沒有第一時間提醒她小心——或許,他是故意的,只是想看看這個帶路的苗女是敵是友。
可只是那麼一點私心,竟就這樣送了一個無辜者的命!
微微一個恍惚之中,背後忽然有極細的風聲掠過,他瞬間回身。有聲音在夜裡傳來,縹緲而不真實,細細的一縷:“遠方的來客,你們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吧?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啊,今晚一個都別放他們活著回去!”
那一瞬間,遠處的篝火忽然大亮,彷彿有什麼力量催動了火焰。
火旁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轉向了這邊。
那些人的眼睛,居然都是白色的。
同一刻,天上的月亮不見了,星辰黯淡——整個天地忽然間變得極其寂靜,不止風聲蟲語,甚至連方才清晰入耳的喝酒划拳喧鬧聲都絲毫聽不見,彷彿一個巨大的盒子忽然在眼前關上了,將一切聲音隔絕在外。
火焰熊熊燃燒,天宇漆黑如墨,無數有著慘白瞳孔的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將這一行六人團團圍住,沒有表情,也沒有聲音。
“這是……傀儡術?”紅塵低聲。
“是蠱。這些人,都被蠱蟲操控了,變成了行屍走肉——當時洛水上的石玉也是中了這種蠱毒。”碧落畢竟見識多廣,看了一眼便道,“你們要小心。這些傢伙無所畏懼,不怕傷也不怕死,砍斷他們的手足都沒有用,必須一刀一個砍掉人頭!”
“果然不愧是聽雪樓的四護法。”黑暗裡,忽然有人輕笑。有一襲白衣掠過,落在火焰之上。那個說話的人終於從黑暗裡走出,臉上戴著木雕的面具,手裡持著一支短笛,彷彿是暗夜裡的幽靈。
紫陌蹙眉:“靈均?”
這世上誰都沒見過靈均的真面目,而他們這一行人剛抵達滇南,對於月宮裡剛發生的那一場內亂自然是全然不知,所以也不知道靈均已死,明河教主已經重掌大權——若是早一刻知道,只怕制定的行動策略也會大不相同。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豎起手指,按住了短笛。
笛聲在黑暗中短促地響起。只是一聲,所有的行屍走肉瞬間一震,如同被線牽引著一樣,齊刷刷地朝著他們逼近過來!
四位護法瞬間散開,守住了四個方位,將蕭停雲和墨大夫護在了中心位置。碧落從背後的古琴裡抽出魚腸劍,劍上青光暴漲,如同閃電映照著那些逼過來的傀儡——在殘酷的血戰開始之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