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羽也蓄勢待發,但在看清來人後,他鬆了警惕,如一隻羽毛般翩然從屋簷上飄落下來。耿無秋也緊隨其後,看著來人,撇了撇嘴。
“尊主。”來人拱手,不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充滿了對彩的敬重。
彩擺擺手,睨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本尊到了劍銘閣?誰讓你來的?”
來人叫宋天縱,他此時的眸中波瀾不驚,面部表情也控制得極好,顯然是一個很稱職的細作。他用平靜的語調解釋道:“‘墨’透過暗線找到了屬下,要屬下給尊主說一句話。”
“墨”即是青穗,彩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緊,心下有些惴惴,問道:“什麼話?”
宋天縱看了眼耿無秋,知道這位天機頑童在無色坊中地位極高,幾乎什麼事都不用避諱他。於是他忖了片刻,將青穗要傳的話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素非錦,紫尚安。”
這完全摸不著邊的六個字,彩卻一聽就懂了。
素素不在錦州,想必穗兒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素素要背叛,那她一定會來劍銘閣,屆時自己的身份和無色坊裡眾人的身份怕是都暴露了。但知道這一訊息後,穗兒已經保證了白紫憶棺木的安全,也解除了他的後顧之憂。
彩的心口悶悶的,他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憤怒,只覺得這人心啊,真是比那天邊的雲還要難以捉摸。他早就知道素素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無害純良,但因著畢竟在自己身邊貼身照顧了這麼多年,也算忠心。
嗬,他的心什麼時候這麼軟了?素素故意讓東方容去送死那次,他就應該殺了她!
彩瑰麗的雙眸一眯,耿無秋瞬間覺得空氣好像都凝固了。
他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略一思忖,問道:“是青穗丫頭出了事?”
彩沒有回答,臉色冷得像是一塊冒著寒氣的千年寒冰,他沉著嗓子道:“最近有沒有什麼人來找葉陵?點名要找葉陵?”
宋天縱點頭,吐字十分清楚:“一位素衣女子,五官柔和,弱柳扶風,但眉目間還是隱隱有著戾氣。”
無色坊的系統龐大,但總的佈局和計劃都把握在彩的手裡。除了彩之外,各處的暗線也只是認章不認人,因此青穗可以透過書信聯絡到宋天縱,但即使宋天縱面對面地見到素素,也是認不出的。
“她的腰間是不是掛著一個精緻玲瓏、大約兩個銅錢大小的壎?”
宋天縱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鄭重地點頭道:“是。”
“果然是她。”彩的眼角已經滲出絲絲冷光,讓淡定如宋天縱也禁不住脊背發寒。
氣氛凝滯了半晌,彩又緩緩開口:“大概是一個月前,葉陵有帶回來什麼人嗎?”
“一個月前……”宋天縱道,“他出去了幾日,之後便與往常沒有兩樣。”葉陵有去後山散步的習慣,因此宋天縱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這是奇怪的一點。甚至除了金陽等幾個確定無疑的心腹外,縹縹的存在幾乎沒人知道。
難道葉陵沒有把縹縹帶回劍銘閣?彩這樣猜想,但以葉陵謹慎的性子,這般重要的人他怎麼可能不帶在身邊?幾年未見,他轉了性不成?
彩的眼神陰晴不定。
耿無秋見從宋天縱嘴裡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了,便使了個眼色讓他離開。
宋天縱現今在劍銘閣的地位不算高也不算低,恰巧被“五行劍俠”的光輝所掩護,可謂安全得很,但再安全也得小心行事。他拱了拱手,得了彩的允許後毫不拖泥帶水地退下了。
時值深秋,天高雲遠,萬物悽哀寥落。
秋風刮進這所院子,肆無忌憚地張揚著它的威風。彩的長衫被捲起,像是要臨風而去,著實有如翩翩的謫仙一般。
但耿無秋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卻不是十分美妙。
“素素叛了。”這句話從彩的嘴裡雲淡風輕地說出來,卻好像在耿無秋耳邊響起了一個炸雷。他瞪大眼,看了看彩,又望了望天,一時間居然連“背叛”兩個字的具體意思都有點兒不太清楚。
叛了?背叛?
耿無秋覺得匪夷所思,如果這是真的,那彩的涵養真不是一般的好,居然現在還沒有暴跳如雷。他有些不安,突然想到了劍銘閣這一層,不由地驚撥出聲:“葉陵!”
彩點頭,他掏出摺扇,一折一折地緩緩開啟:“我在想,葉陵下一步會做什麼。”
素素的背叛已經不是重點,既然無色坊和劍銘閣要放在明面兒上鬥,彩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如果葉陵知道了這些,縹縹丫頭會不會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