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江陵一代因為魔教大肆出沒,活動頻繁,一改往日大隱隱於市的作風,來去如入無人之境,引得許多武林中人都出動了,少不得又是一番爭鬥廝殺。
知道這些的時候林清時已經回了誅邪山莊,很多訊息都是仲安說給她聽的。
她開始在誅邪山莊閉門不出,勤練武功。
元寶有時候會給她寫信。初始的時候,寫來的信件上毛筆字扭扭曲曲的像是蚯蚓,漸漸地就有了幾分自己的風骨在裡面。有時候他會和她說說外面發生的事情,有時候也會說說他自己怎麼了,比如他在和父親學做生意了,又比如他賺了第一筆錢等等,隨便一件事都可以拿來寫,那些信中總能叫人輕易看出他寫信時或高興,或欣喜,或低落的心情,引得她也會隨著信件裡所述的事情或喜或憂。
寫信告訴她他賺了第一筆錢的時候,他隨信寄了一支江陵那邊時興樣式的釵,說是用自己賺來的錢買的送給她的禮物,像是某種訊號,這以後他就經常寫信給她告訴她自己又賺了多少多少錢,又做成了某筆生意云云,也總是會有一件禮物隨信寄來給她,不是特別貴重的,但卻都很適合她,也能看出送禮物的人用在裡面的心思。
再長大些,他會藉著要做生意的便利,時不時的到邀月山下看一看她。對於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拋頭露面,甚至有時跟隨商隊之流長途跋涉的事情,林清時總是難掩擔憂。
林清時雖然認為女孩兒能四處走走見見世面是件好事,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是要因時因地而言的,當社會背景和時代背景都改變了的時候,好事也會在有心人的編排笑變成壞事,眾口鑠金,謠言猛如虎,元寶一個“女孩子”如此這般的行徑難免會落了有心人的口舌。
即便是在武力制勝的江湖裡,女人都難以脫離世俗的眼光,更難逃脫最終相夫教子的固有命運,何況元寶本質來說根本就不算是江湖人,“她”這種堪稱離經叛道的行徑怎麼能不讓人擔憂?
還是元寶的一句話點醒了她,叫她放下了這種顧慮。
元寶說:“我家爹爹孃親都不擔心,清兒姐姐又擔心什麼呢?”
是了,毛玉海那等精明的人必然有了妥帖的安排,她的顧慮實在是多餘了。
再後來,林清時像是認識到什麼了一樣,除了叮囑元寶一切小心之外,竟是不在多問了。
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轉眼六年已過。
這日林清時正在自己的小院裡練劍,一套劍法舞得行雲流水,衣袂翩飛間劍光閃動,一回首,一轉腰,姿態颯然,如同刀劍上的舞動一般,美到極致,也危險到了極點。
舞罷,長劍回鞘。
林清時接過婢女青衣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汗,捏著手帕站在那裡,靜靜回想自己剛剛的招式哪裡還有不足。
片刻功夫,院門處又進來一個婢女藍衣,行色匆匆,見了林清時屈伸行了個禮,立刻滿臉喜色道:“小姐,大少爺回來了。”
林清時眼睛一亮,“仲安哥哥回來了?”言語中是難以抑制的歡喜,方才還冷靜淡然的她,此刻就如同一個懷春的少女一般,情竇一開,從此心心念唸的都是那人,只是一個名字,便有讓她拋卻凡塵所有事的魔力。
藍衣像是對她的反應習以為常了一樣,含笑道:“這會兒大概到了前廳了,小姐此刻若是去碧春園附近等著,定能遇到少爺的。”
話音未落,眼前人影便是一晃,再去看,便只有一個纖細的背影了。
留在原地的兩個婢女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
青衣小心的問了一句:“大少爺見到小姐會高興嗎?”
藍衣試探著回答:“應該……會的吧?”
顯然連答話的人本身也不能確定這個答案,或者說,已經知道了,但不願意承認那截然相反的結果而已。
青衣彎腰撿起地上的那方絲帕,那是剛剛林清時擦汗用的,走的時候竟被隨手丟下了,這對於行事向來周全的林清時來說,是極少見的。
“每次遇到和少爺有關的事,小姐總是這樣失態,也不知是好是壞……”青衣抖去了帕子上沾染的塵埃,眉眼低垂,隱有擔憂。
藍衣亦不復先前通報訊息時的歡悅,看著自己的腳尖,像是勸慰青衣,又像是安慰她自己:“少爺總是要娶小姐的,小姐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總歸她將來嫁的人,會是她喜歡的。”
“可是,少爺他……”分明不喜歡小姐啊。
青衣的話被藍衣打斷了,藍衣昂著脖子,